远离延和殿,空气都新鲜几分。
钟谨一身淡色素衣,稚气未脱的脸显出少年气,他欢喜地在前面带路,奔向平朔殿的小厨房,手里还拽一只着胖母鸡的翅膀,咯咯咯的声音响了一路。
“上次你说想炖母鸡汤,左右今天没别的事了,我一会儿给你打下手?”
皇上今日在大殿上的那句“十一乃朕爱子”以火箭的速度传到了后宫。
别说是一只鸡,就是天上飞的珍禽,但凡御膳房有的,大总管此刻都恨不得跪着送来。
钟谨对此不冷不淡。
他父皇的爱子是需计时算的。
过几日怕连自己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把母鸡安置好,脚上绑了跟绳子免得它扑腾飞走。
厨房不算小,秦暖每次做完饭钟谨都会主动收拾,干净亮堂,还有高升的太阳落进来的光,和钟谨漆黑眼里闪着的碎光一样明亮。
他总能捕捉到秦暖所在的位置,不经意间的抬头,望向某一处。
常人定是看不到什么,那里无非是小厨房外精致高耸的亭廊与高墙,只有他清楚明白,有个小姑娘站在那,始终陪着自己。
漂亮小少年直勾勾的眼神要溺死人,秦暖双手捂住胸口,感受着小鹿乱撞。
啊啊啊啊——
这么好看的人未来是自己的夫婿诶!
想想就开心的很,他们如今也算青梅竹马了吧?
看他生火烧水忙碌的样子,秦暖忍住土拨鼠的尖叫,养成系简直不要太快乐!
她麻溜地指挥钟谨,“对,要从脖子处给鸡放血!”
钟谨拿着一把刀,左右比划了下,秦暖担心他下不去手,主动道:“我来吧,你靠旁边”
噗——
喷溅的血柱瞬间洒在地上。
母鸡顿时没了声。
蹲在地上,举着染血的刀锋,钟谨转头问:“这就可以了吗?要不要再补一刀?”
“不用你挺棒的,快准狠,有潜力。”
比她第一次杀鸡利索太多。
得到夸奖,钟谨心里雀跃,满足感灌遍全身。
烫完鸡身,拔羽毛时,嘴角始终保持翘起,沉迷于一种自己有了用武之地的喜悦情绪中。
当然,更让他浑身充满干劲的是,空荡荡的平朔殿不再只有自己一人,有她在的地方,都充斥着家的温暖。
正如前面和秦暖说的,他无数次感谢上天。
他觉得,活着也许不是那么糟糕了。
欢快的气息掺杂在空气中,不受控地发酵,丝丝缕缕地向外扩散。
也许是正午的光过于刺眼,或太子的事情告一段落,秦暖能够感受到钟谨此刻完全的放松。
她从御膳房送来的几十味调料中捡出煲汤可以用到的,一边提出自己心中疑惑:“你早知道是钟烨要害太子?”
钟谨反复冲洗盆里白嫩的母鸡,解释:“骑射前我到马棚去看了一下,乌赤马的草料有问题,随后九皇兄来要马,我便顺水推舟给了他。”
要遇到多少糟糕的事,才会处处留心。
红枣在空中一顿,秦暖听他语气平静,心里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