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气很好,薄纱般的阳光落下来,姜应低着头,乌黑的丝都变得透明了些,沈扶玉抬着头,澄澈的眼睛亮晶晶的,光斑随着微风在他们中间晃动。
这就是他们认识的开始。
眼下没有树木,没有阳光,唯一没变的是他俩依旧在四目相对,恰如初见。
沈扶玉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嗓子艰涩得一点声音也不出来,有的记忆随着时间尘封太久,久到沈扶玉以为这辈子也不会想起来了,却在某天轻飘飘地尽数涌出,一时间,并肩而行的那些日子好像又回来了,他们好像只是分别了一小会儿。
沈扶玉掀着门帘,另一只手却是不自主地握紧了门槛,姜应捏着扇骨,指尖都泛了白。
池程余见姜应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即欣喜喊道:“大师兄!”
“唔。”沈扶玉含糊地应了他一声,在姜应的目光中,彻底掀开帘子,走进了屋里。
门帘不停晃动,自他之后,屋里又走进来许多人。
池程余丝毫没意识到他俩之间的气氛的古怪与尴尬,嘴巴片刻不停:“大师兄,你快来快来!方才我同他赌大小赌输了,但是我觉得他肯定出老千了,他……”
“程余,”沈扶玉打断了他的话,“他是你二师兄。”
一旁进来的草乌、祝君安、云锦书齐齐愣住。
“他是……”沈扶玉深吸了一口气,对方的名字随着这口气的呼出从他嘴里说出,“姜应。”
沈千水和温予是见过姜应的,此时下意识地看向了沈扶玉;凤凰和危楼为了阻止对方靠近沈扶玉又暗地里较量了一番,因此是最后进来的。
凤凰看见姜应整个人都愣了:“你?!”
危楼虽没见过姜应,但只凭当时走马观灯阵法的一面也能猜出来这是谁,他心头一震,大感不妙,但没说话,只是走到了沈扶玉的身边。
沈扶玉介绍完姜应,睫毛颤了颤,往一旁让了让身体,垂目躲开了姜应的视线。
姜应见他如此,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不再看沈扶玉,把目光重新放回了人群之中,扇子一扇一扇地,开口是声音竟有些沙哑:“你们?”
温予心情复杂地喊道:“二师兄……”
“嗯?”姜应笑了笑,像是调整好了心态,“予长这么大啦?”
他还记得小时候温予很黏沈扶玉,天天追在沈扶玉的屁股后面哭,他逗温予也不管用,只有沈扶玉管用,久而久之他也不添乱了。故而,他同温予并不是很熟悉。
温予道:“嗯。”
姜应笑笑,彻底站直了身子,看向除了沈扶玉以外唯一熟悉的人:“你又回来了?”
凤凰不悦地看着他:“什么叫‘又’?孤一直在。”
比危楼更烦人的人出现了!
姜应没说话,勾着唇看他,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好似洞穿了一切。
凤凰:“……”烦死人了!
雪烟她们没正式跟姜应认识过,趁着这个机会相互介绍了一下。
池程余这才回过了神,震惊不已:“不是?!你是姜应?”
姜应拿扇子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得喊我‘二师兄’。”
“你你你……”池程余捂着被打的地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他总觉得这事太荒谬了,嘀咕了一声,“什么呀,我的师兄只有大师兄。”
姜应笑意不变,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在听见“大师兄”三个字时捏着扇骨的手微微用力了些。
“你们凑得这般齐,来我这儿做什么?”姜应手一挥,门当即关上了,摆明了是闭门谢客,方便他们说话。
沈扶玉感受到自己的身上突然落了很多道目光,姜应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目光也落到了沈扶玉的身上。
危楼把沈扶玉往自己身后挡了挡,姜应这才注意到这儿还有个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