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纾:“……”有道理,但怎么有点晦气呢。
江御挑了挑眉,“怎么?季仙君只会指使我扮新娘子,自己却连死都不愿意装?”
虽然江御平时说话就冷冰冰的气人,但很少见他这么呛,季凌纾抿了抿唇,估摸着是刚刚说他水灵秀气,要他扮成新娘子,生气了。
“那就按你说的办。”
季凌纾说不过他,只得妥协,“没想到最后还要靠他们这恶心的村规。”
江御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他道,“你这是……第一次出金霞宗吗?之前你都没有来过平玉原?”
“小时候师尊带我出宗游历过几次,为什么这么问?”
“殉葬这件事不止在狗牙村盛行,”
江御缓缓道,“整个平玉原都是如此。甚至穷苦偏远的村落还没那么流行,因为人口太少容易断种,如果你去都城,或者沿海的富庶城镇,稍有些地位的人死去都会有数十个甚至上百人活殉。”
“……你说什么?”季凌纾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不会觉得这是件正常的、情理之中的事吧?难不成你也信那狗屁伉俪情深、同死共眠的说法?”
“我并不苟同,”
江御顿了顿,“我只是觉得,真实的平玉原恐怕和你想象中的不同,一切都比你以为的要更加冰冷残忍。”
江御没把话完全说透,季凌纾是被兰时仙尊带在身边亲手养大的,恐怕兰时仙尊将他保护得很好,好到他和这世间早已腐烂失秩、人们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我不相信,”
季凌纾握了握拳,
“什么不把人命当命的狗屁规矩,你又去过多少地方?怎知这么广阔的平玉原处处都会如此?若真是如此,金霞宗诸位仙尊,还有我师尊不可能都坐视不理……咕噜咕噜咕噜……!!”
没等季凌纾把话说完,江御一把将他推进了荷塘里。
整天狗屁狗屁的粗鄙之词挂在嘴边,简直有辱道心。
季凌纾钻出水面,义愤填膺地看向江御:“你干什么!”
“不是要演戏吗?”
江御捧着脸蹲在岸上,微微弯起笑眼,
“我们得让全村人都知道,我这城里来的夫君为了给我摘荷花落进水塘淹死了,明夜丑时便发丧。”
你没有自己的棺材吗
山中雷声殷殷,阴雨濛濛中江宅屋门前已经挂满了白绸缟素。
红木棺材停在院子正中央,棺盖上被雨淋出道道沟壑,露出原本劣质粗糙的木材。
江铁牛披着白绦,坐在家门口的石阶上一淌接一淌地掉着眼泪——他最喜欢的哥哥马上就要给别人殉葬。
不远处的厢房内,江御坐在窗前无奈地看着那小男娃哭得发颤,问季凌纾道,
“有必要还瞒着他吗?反正江财都知道是在做戏了,知道的人多一个少一个无伤大雅吧?”
季凌纾扬起眉梢,正拿狼毫笔拨弄着手里的胭脂膏,
“当然,总得有一个哭丧的是真心实意的,不然月娘哪那么容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