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经独夏提醒他才恍然意识到,江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殿中了。
他没办法……
只要蒋玉在身边,他就无法控制地,“看不见”江御的存在。
堕薮
城宫往西十里地,繁华余尽,只剩平缓起伏的山丘,遍布碎竹。
巨大的白绒怪物坠入暮霭生出的深树之中,接着仝从鹤平稳地落了地。
“好了,把兰时仙尊放出来吧,”
仝从鹤勾起唇,敲了敲白乎乎庞大的身躯,
“他可受不了你掉毛。”
“咕咕呜。”
白乎乎被人嫌弃似乎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听话地散开了坠在它身后齐人高的白茧,刚刚趁乱被它掳走的江御正安静地呆在里头。
白乎乎松开茧丝后,江御才不慌不忙地踏出来,拍了拍纶衣上的丝屑,平静地看向仝从鹤:
“国师家这位不是嗜食为非作歹之流么?怎么突然变了性子,这是打算把我卷来吞食了?”
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意,仝从鹤笑着耸了耸肩:“兰时仙尊说笑了。你若不愿意,谁也没本事把你带来不是吗。”
江御淡淡应道:“国师眼盲,又认错人了。”
这会儿旁边没别人,仝从鹤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只继续笑道:
“小生的心眼明净,一开始便未曾错认仙尊,只不过见仙尊似乎有难言之隐,才改叫了那位兰时仙尊。不过这几天观察下来,最看不清真相的原来是仙尊的爱徒……”
仝从鹤顿了顿,撇着嘴无奈笑着,伸出指头指了指天,同时也露出了自己手背上还未愈合的焦痕:
“上头那位在季仙君身上下的功夫可真不小,小生本想帮帮季仙君,却差点挨一记天罚呢。”
江御挑眉:“还想找我讨疗伤的灵草不成?”
要是以前他也就给了,只是现在处境尴尬,连冰玉剑都不认他,花坞里他的那些宝贝自然也都动不得。
仝从鹤失笑:“听仙尊的话,终于记起我是谁了吗?”
“天道封印了我大部分记忆,只剩几分印象,”江御停顿了下,“看样子你已经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修炼之道,进步神速。”
“那哪儿能和仙尊比,仙尊说笑了,”仝从鹤抚摸着又变回小狗大小蹭到了他身旁的白乎乎,“不过我还以为再见仙尊时,仙尊会厌嫌我是歪门邪道之徒。”
“修为既有在增长,就说明天道秩序认可你的修炼方式,我无权多言。”
江御说的委婉,但仝从鹤听得出,他心底里一定还是不认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