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孙婷婷突然被抽走附身的鬼魂,顿时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幸亏小孟反应够快,越过钱坤那胆小鬼将姑娘扶到了楼梯边上坐了下来。
银沥蹲在地上,问挥斧头的老鬼:“说,塔里其他鬼魂都被封印,为什么你能活动自如?”
老鬼两只眼珠转了转,干裂的嘴巴抿成一条线,显然不想搭理他。
面对这种情况,银沥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右手五指悬空一转,捆在老鬼身上的牵魂绳拧得更紧了,似乎要把本就干巴巴的老头榨干。
老鬼总算长了嘴:“啊啊啊别动手……我说我说!”
银沥的手指停顿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等他说话。
“我说年轻人,你给我松松,我一把老骨头了,好歹尊重一下老人吧!”
银沥无言以对,说到老,他心想这里应该没有人比他还老了吧。
“快说。”银沥又动了动手指。
“别别别!我说我说……咳咳”老鬼装模做样咳了两声,才说:“我是这里的守门人,只进不出是镇魂塔的规定,数百年来我和另一只无头夜叉一直恪守塔规,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所以……你们今天谁都别想出去。”
此时老鬼心里窃喜,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
银沥大概是听见他内心的声音了,又多看了老鬼一眼问:“你们听的是谁的令?”
镇魂塔一直是神界的大忌,别说神界,就连冥界的鬼也少有提起。而银沥对镇魂塔的了解,仅仅只存在夜浮光曾经向他提及过的只言片语中。
老鬼被问得一脸茫然,他眯着眼睛像是细细回忆了一番,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记不得了……好像……曾经先后来过两个人……”
使劲回想也没能想起什么,老鬼感到一阵头疼,起了几层皱褶的秃头顶开始痛苦地撞击地面。
见状,银沥打了一个响指:“定。”
这种反应一看就是被人消除了记忆,大概是定规矩的人只需要他们守门,并不想他们记住自己的身份。
老鬼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他机械地瑟缩了几下脖子,两只眼珠子像是不受控制般一只看向韩拾一,一只看向银沥:“不过你们两个……看上去有点眼熟,难道我们之前见过吗?”
银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傻子韩拾一,感到一丝意外。
“啊?我?”韩拾一指了指自己,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是你。”
银沥站起身,垂在地上的黑色长袍跟随他转了个身,跨上了楼上的台阶。长袖下的手指勾了勾,牵魂绳便裹着老鬼飞上了半空跟在银沥身后,轻松得活像牵着一个漂浮的氢气球。
韩拾一站到一边让银沥走上去,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突然明白银沥为何如此肯定那人不是他,能在数百年前出现在这里的并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只能是他的师父了吧。
不知为何,他觉得心里有一瞬的落寞,再看向银沥的眼眸,那里明明有耀眼的光亮,可如此蓬勃的火光却祛不散他眼中的寒雾。
“小孟,带他们跟上。”银沥没有转身,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
“好,小凡人,来帮忙扛一个。”小孟叫的是韩拾一。
韩拾一从楼上下来,尽管有些嫌弃,但他还是把刚才再次吓晕过去的钱坤扛了上肩。
“哟,看不出来你力气还挺大。”小孟被韩拾一这不声不响就把人扔肩上的举动惊到了。
“就是力气大了点。”韩拾一朝面前这个洋娃娃死神笑得憨实。
“好孩子,那你加油。”小孟慈爱地看向韩拾一,拍了两下他的肩膀作为鼓励,随后二话不说掏出自己的牵魂绳,学着银沥的样子将孙婷婷捆了起来放到了空中飘……
小孟朝傻子韩拾一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这种绳子我只有一根。”
韩拾一:“……”
他现在收回自己的话里还来得及吗?
不过,在韩拾一扛着钱坤跑了三层楼气喘吁吁之后,他的死神大人银沥终于回头看他了。
银沥将自己手上那根牵魂绳系在韩拾一手上,随后牵魂绳自动自觉把韩拾一肩上的钱坤和老鬼捆在一起,浮在空中的“气球”变大了。
“你都拿着。”银沥语气中带着嫌弃,他早就不想牵着一只瘦巴巴的老鬼了。
“……”韩拾一抬头看向头顶的和鬼绑在一起的钱坤,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幸亏牵魂绳把两人的嘴封住了,否则他不敢确定钱坤醒后看到此情此景会喊出多震撼的男高音。
又往上走了两层,韩拾一终于忍不住发问:“我们为什么要牵着这只鬼走啊?难道还要带着他出去吗?”
跟在后面的小孟抢先回答:“这你就不懂了小凡人,刚才他不是说还有一只无头夜叉吗?我们把这只鬼当诱饵,相信另一只很快就会出现。”
“额……”韩拾一抬头看向天空漂浮的几个气球,一时不知作何评价——当诱饵的除了一只鬼还有两个人类啊!他默默咽了口唾沫,幸亏晕倒的不是自己,否则现在悬在空中的诱饵一定还有他韩拾一的名字。
银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仅如此,他刚才只说了一半实话。当初进入镇魂塔的人下了两道‘令’,其一是令他和无头夜叉守门,只许人进不许人出。其二是他和无头夜叉各执半扇门的开门钥匙,只有两把钥匙同时出现才能打开塔门放行。”
“必须得从塔门出去吗?”韩拾一问:“不能砸个棺材跳出去?”
“不从塔门出去,强行破塔会魂飞魄散,镇魂塔的封印结界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