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夏夏姐可不要冤枉好人呐。”
“……”
在犹疑的目光投来之时,夏油杰没作任何争辩,沉默的他只是露出小动物那样颇为无辜的眼神,具有欺骗性的脸上仿佛写满了纯良,倒比另一位把撒娇当饭吃的家伙要更显得真诚。
但没用!
“那就不要说恐吓人的话啊,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安慰下我么。真是……好过分,会找不到女朋友的吧,长得再好看都没用。”夏知眠佯装生气地瞪了两人一眼。
“哇——好过分,”五条悟这个小学鸡居然鹦鹉学舌一样学她说话,还夸张地往下拉开墨镜,像是很吃惊,“明明是小夏姐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哪里要人安慰,正常人这个时候早就嚎啕大哭了吧。”
“哦,你说我不正常。”很会挑重点的夏知眠眯了眯眼,像是年龄也被拉低了一样和他计较起来,“我这个人记仇的,小心下次在你的甜品里放芥末。”
哈……
五条少年挑了下眉,钴蓝色的眼眸中是女子略带挑衅的笑容,他定定地望着对方:“确实哭出来要更好一点,需要帮忙么?”
认真的仿佛不需要对方允诺,下一秒就会做出行动。
“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会没有异性缘的五条同学!”夏知眠差点伸手去弹他脑门,可惜手背的刺痛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会的哦,”对容貌无比自信的五条悟得意洋洋地用大拇指反指自己,毫无羞耻地骄傲自夸,“像我这种绝世大帅哥,追我的人可是从东京排到长崎~”
“……”惊讶于他脸皮的厚度,夏知眠愣是失语了两秒,然后仰头去看夏油杰,“你要不管管他吧。”
迅收起看戏表情的夏油杰:“……”
少年爱莫能助地朝她摊了摊手。
“不过说真的,好歹也出点求救的声音吧,小夏姐。”
如果不是悟这家伙能够“看见”,再来晚一点他们就只有替人收尸了。
无论是否身为咒术师,他最不想看到的都是无辜之人枉死,更何况还是多次承蒙关照,甚至能够称呼一声姐姐的存在。从客观上来说,更是温柔明媚的友善之人。
夏油杰不太能接受这一类人以这种方式迎接死亡。
很难描述一路跑来时的心情,但看到对方还活着的时候,确实松了口气。
“毕竟事关生死,不要这么消极应对啊。”
在日常的相处中,他从未察觉出对方有厌世的心理,恰恰相反,她看上去应当更加热爱生活才是。所以……才更应该积极求生不是吗,扔掉的手机、和近似冷漠的情绪,都实在不太符合常理。
夏油杰脸上的笑意微敛,明明是看似无奈,在用温和的语调叮嘱对方,眉眼间的认真却让人无法敷衍。
夏知眠:“……”
好嘛,被教育了。
年轻人的敏锐当真出她的想象,果然最开始就该掉两滴泪下来装一装,若不是体力耗尽她实在只想躺着。
“……没有消极啦,”夏知眠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灰头土脸的模样也难掩她同样认真的神色,“我可是很努力的在逃生啊,为此还废了一双今天新买的高跟鞋。”
“虽然在你们看来,我的反应大概有点异于常人。”
她撑着地面往后靠了靠,盈盈目光看向前方空旷的空间。无从遮蔽的、犹如巨大画框的框架之外,被夕阳笼罩的城市。就像一幅橙红色为主色调的天然油画,颜料甚至从画框中流出了小小一片。
“说生死看淡未免太高看我了,只是我这个人或许比较认命吧。即使没有咒灵的存在,人也可能死于各种意外,车祸……疾病、地震,种种难以预料的天灾人祸。”
“意外可以随机生在任何人身上,那为什么就一定不会是我呢。我只不过很早之前就接受了这一点而已。”
她转头看向两人,语缓慢神情温柔,一如停留在水泥地面上的,属于残阳最后的余晖。
“当然不是直接等死啦,该挣扎的时候也会拼尽全力,毕竟我还是很爱这个世界的嘛。”
无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这个心血来潮选择的世界,她都不曾憎恨过。
我只是,唯独不爱自己。
“哎呀,不说这些了,总之万分感谢两位的挺身而出见义勇为拔刀相助,”夏知眠将两只手置于身前,为了避开伤口只能勉强抱个不成型的拳,“感激不尽,下次请你们吃大餐吧!”
两个少年前一秒还在细思她话里的违和感,后一秒却被这如同搞怪的言语带偏了思维。
“以及……有没有可能,在你们消灭那个咒灵的时候,我的鞋还能侥幸的‘活’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