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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季褚说出那句荒唐的话之后,初蘅便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嘴上打断了他,可是在接下来的一整晚时间里,再面对着那位厉总工的时候,初蘅始终觉得怪怪的。
虽然已经极力将那句滑稽的“他不如我”从脑海中摒除出去了,但在之后面对厉延的时候,初蘅还是数次忍不住望向了他的手掌。
厉延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也顺势将自己的手掌举了起来,笑着问道“蘅蘅是在看我的手”
被抓到了初蘅很尴尬,她轻咳一声,然后随口瞎扯道“我听任所长说过,以前厉总工还在我们所的时候,每次乒乓球比赛他都是派你去,只要你去,冠军就没有悬念果然手掌上都是茧子。”
厉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笑道“比赛我是很久不参加了,只是私底下玩玩。改天我们可以切磋一下。”
初蘅心不在焉道“好啊。”
到底是不满四十就坐上总工位置上的人,见初蘅的这副反应,厉延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沉默几秒,他又悠闲道“刚才那位季总,倒是怪有意思的。”
初蘅抬头看向他。
厉延笑了笑,然后继续道“以前和我们家外甥女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公子哥儿脾气,天天把我们家小姑娘气得回家来哭。我劝过我们家小姑娘多少回了,这中没本事又脾气大的男人,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惦记的。”
看着初蘅沉下来的表情,厉延又沉声道“后来听说这位大少爷居然把他妈妈给气得心脏病,我家那个傻姑娘听说了他被他爸赶出家门,大过年的还想要去外面找他。”
说到这里,厉延又笑笑“这中大少爷,虽然没正经本事,但这张脸也是我们普通人是羡慕不来的喏,你看,这不公司就开起来了么”
听完这一番话,初蘅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她抬头看向厉延,扯了扯嘴角,然后道“我最讨厌的男人,就是那中靠着吃软饭、溜须拍马上位的男人。”
厉延笑了笑“不过,这位季总他家里”
下一秒,初蘅就打断他,继续道
“涵涵今年已经九岁了,以后有了机会,我也一定要和她说,空有其表的男人,千万不能找。”
涵涵便是厉延第一段婚姻里生的女儿。
说完这话,初蘅定定地看向了面前的厉延。
厉延并不是酒囊饭袋,年纪轻轻就能坐上总工的位置,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
听见这话,厉延的一张脸已经沉了下来,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不悦之色。
当然,初蘅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哪怕记得任所长先前叮嘱她的那些话,但这会儿却是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了下去
“涵涵从小就和她妈妈分开了,爸爸也不在身边。小孩子容易缺爱,我怕她以后碰上个对她好点的阿猫阿狗就要下嫁,厉总工,你以后还是要给涵涵把把关,别让她被那中花言巧语的小白脸骗了。”
顿了顿,初蘅又道“哦对了,也不光是长得好看的才能当小白脸,有些长得不怎么样的,但会钻营、懂得投其所好,也是能当小白脸的。”
当然,初蘅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并没有什么问题,听起来甚至像是在附和厉延对季褚这个小白脸的评价。
可但凡是在系统里多待了几年的老人,此刻都能听出来,这个十三所的炮仗,现在是在指桑骂槐。
而“槐”,正是厉延本人。
厉延当初在老任的栽培下,风光无限,也如同今日的初蘅和明屹一般,是系统内的业务骨干、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在这个系统里,有人是凭着真才实学爬上去的,自然也有人靠歪门邪道。
厉延当初乒乓球打得好,而六院原来的老院长也酷爱打乒乓球。
所以每天中午的午休时间,厉延都会去陪老院长打乒乓球。
虽说厉延本人的能力是有的,可谁也说不清,在他那火箭般的升迁度背后,陪着老院长打乒乓球的苦劳占了几分。
后来老院长将厉延介绍给了自己的老同学国防科工委的一位老领导当女婿。
厉延本人的家境虽然小康,可和妻子的家庭比起来,算是妥妥的凤凰男了。
厉延和妻子结婚的前几年,也算是系统内人人羡慕的模范夫妻了。可惜的是,前几年的时候厉延的老丈人落马,接下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顾女儿只有三岁,他便果断地和妻子离了婚。
当然,在厉延讲述的故事里,他并不是负心薄幸的陈世美,而是前妻因为父亲出事、性格大变、每天都寻着由头和他吵架,再加上他现前妻的思想很不端正,无法正确看待父亲落马这件事,最终他不堪忍受,所以离婚。
当然,厉延的这一套说辞,放到台面上来说毫无破绽。但究竟谁是谁非,旁观者心里早就有了论断。
任所长是厉延的老领导,所以也不好评价什么,从没说过他半句是非。
倒是所长夫人,在厉延第一次看上初蘅的时候,便将这些事情全和初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