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見到賈環帶來了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不禁唬了一跳。但賈環卻吩咐道:「莫要驚慌,這是我國子監的同學。快去打水,褚兄要先洗浴一下。」
彩雲趕快施了一禮,就安排小丫頭去準備熱水了。
賈環把褚凡年帶到旁邊的廂房,看了看屋裡的陳設,說道:「還成吧,褚兄就將就著住下。」
褚凡年高興地說道:「這比預期好了很多了。」賈府可是出了名的富貴,即便是賈環屋子裡的陳設,也要比外面好上許多,褚凡年沒趕上客棧,卻住得比大多數生員還好。
留友人在梨香院小住,不是小事,賈環要向家長報備。
趁著時光尚早,賈環就來到了榮禧堂。王夫人在佛前的早課結束,賈母眼下也在。來到門口,賈環就朝裡面探頭探腦。
裡面的琥珀瞧見了,就趕快出來問道:「三爺可是有事?」
賈環點點頭:「有事。不知道現在老祖宗得不得空?」
琥珀笑著說道:「現在天大的事也比不了三爺,您就進來吧,二太太也在呢。」
裡面賈母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琥珀,是哪個猴子?」
琥珀趕快回道:「老太太,是三爺呢。」
賈母說道:「讓他進來!」
賈環就趕快和琥珀進去了,旁邊的王夫人和邢夫人看到賈環又過來了,均感到十分意外。按照她們的理解,賈環應該在去鄉試考場之前再來一次,其他的時候會躲著她們才對。
眼看著賈環進來了,王夫人便問道:「環哥兒來尋我和老太太,可是有事?」不喜歸不喜,好奇歸好奇,並不衝突。
那邊的賈環施禮說道:「老祖宗,母親。孫兒有個國子監的同窗好友,要來應天府參加鄉試,因為來得有些遲了,沒有找到地方住。孫兒就做主把他安頓到梨香院了,特意來稟明老祖宗。」
王夫人聽到國子監三個字就頭疼,但賈母卻高興地說道:「好,好!正該如此,其他的同窗好友,也要多多走動才是。」
賈環應道:「孫兒謝老祖宗答允。下面的日子,孫兒就和同學一起相互學習了。」
王夫人現在是真的嫉妒了,賈環出去遊學一圈,現在竟然有同學過來了!相互學習,這四個字好刺耳。賈寶玉,她終於又想到了賈寶玉,這個孽障不知道又去哪兒了!人家賈環,都要準備鄉試了!
賈寶玉此時被拉出去喝酒去了,除了薛蟠賈蓉之外,還有陳之同。
四個人俱是富貴人家出身,因此很對脾氣。
但現在已經到了鄉試之時,想不關注都不行。因為各處都是前來遊玩的生員,其中不乏大戶人家的子弟,這些人同樣有能力揮金如土,再加上功名在身,在秦淮河上很受歡迎。所以,這哥四個就被擠了出來。
陳之同看得開,他本來也沒想過科舉之路,但眼見著其他人都奔赴鄉試考場,他也很是羨慕。
賈寶玉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往那邊靠,離得遠遠的那是最好不過了。
賈蓉就更簡單了,等著繼承爵位便是,其餘不論。
薛蟠,能把字認全就不錯了,其他的也不敢去想。
唯一讓這幾個人感覺不爽的是,他們現在有錢花不出去,眼下所有秦淮河的畫舫,包括官伎,都盯著那些應試的生員,竟然不肯給其他人機會。
薛蟠很是不理解,喝掉杯中的酒,不滿地說道:「薛大爺我什麼時候受過這等鳥氣!」
陳之同就比較有經驗了,勸道:「且等上一等。等鄉試考完之後,那幫人就現了原形了。到時候,咱們又成了座上賓。」
賈寶玉奇道:「陳兄,你我二人並不是不學無術之輩,為何也不受待見?」
陳之同苦笑:「賈兄不知。那世人皆是碌碌之輩,哪裡有閒情逸緻靜下心來與我等攀交?」
賈寶玉一下子就想到了賈環,也很是不滿:「皆是祿蠹,不足掛齒!」
那邊薛蟠忽然賊兮兮地說道:「我尋了幾個小童,皆是,嘿嘿嘿,要不要請出來一見?」
賈寶玉來了興致:「可是之前說的幾個小戲子?」
薛蟠擊桌叫道:「正是!」
陳之同哪裡還忍得住,催道:「趕緊叫了出來!莫要磨蹭!」
薛蟠拍了拍手,從裡間就出來幾個唇紅齒白的少年,頗有媚態。幾個人縱酒歡樂,不在話下。
卻說賈環找家長報備過之後,便回到了梨香院。
到了院子裡,賈環便對彩雲說道:「讓兩位媽媽準備幾個小菜,我今晚和褚兄小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