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匠门存在四百余年,经历过数十个朝代,能延续至今,凭借的是唐匠门门人的坚韧和不慕名利的匠人匠气。
可,不是所有的门人都能忍受住落魄和贫穷,也不是所有人在面对钱财美色时能收住本心。
他们走出唐匠门后,无论有何名利,唐匠门也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唐匠门收徒谨慎,即使变心走出唐匠门的人,也有着最基本的寡廉鲜耻,不回再回来打扰唐匠门,也不会再用唐匠门门人的身份。
是以,江湖上不曾传言唐匠门中的是是非非。
秦穗按照三长老给她的信息,找到铁珠机关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部件的匠人家中。
家中之人看见秦穗,只以为是哪家迷路的小姐,热情周到地招待着。
唐璞一身疲惫地走回家,看到秦穗腰间的机关,警惕地看向他,避着家人,低声质问道:“你来干什么?是来威胁我的家人吗?我在这里埋了爆竹粉,如果你敢轻举妄动,将死无全尸。”
秦穗眼神黑幽幽地看着他,想着,研究机关巧术的人都如此地富有想象力吗?唐匠门门主如此,三位长老如此,这位也是如此。
她的无相功第七层地无形不是虚如摆设,从地面到地下水,在她眼中皆是透明。
方圆十里,没有爆竹粉。
不过,他看起来很害怕,她不揭穿。
机关
秦穗坐在石头墩上,安静地等他冷静下来。
唐璞紧绷着身体,刚硬地直视着她。
漫长的对峙后,他的身体疲软了下来,他只是一个会些机关巧术的匠人,从机关作坊到家有六十里地的山路,他走了三个时辰到家,回来后又提心吊胆了一阵,早已筋疲力尽。
唐璞直接坐到地上,泄气道:“你到底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
秦穗刚来到他家时就受到了他祖母的热清招待,吃了一个裹着山涧野菜干的黄窝头,她又从湍急的瀑布下捉了几条大鱼给祖母,吃了一大锅的酸菜炖鱼,她爱屋及乌,他问,她便答。
“秦穗,唐匠门门主画的地图。”秦穗想了想,补充道:“寿穂长公主。”
唐璞听到唐匠门时,脸色落寞了下来,他有愧师门。
“寿穂长公主?”唐璞久在密闭的机关作坊中,作坊消息闭塞,这里又距离皇城遥远,他并没有听说过什么寿穂长公主。
秦穗缓缓地点了点头,想起她离开弈北时唐匠门门主的特意叮嘱,又补充道:“龙隐山,九师祖。”
唐璞倏地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九、九师祖?”
秦穗微微点了点头,他信也好,不信也好,他们师门没有印红们和唐匠门这类门派的代表身份象征的图腾腰牌。
唐璞进入机关作坊后,为人更加警惕了一些,听到了她的身份,震惊了一下后,又立刻收敛警觉道:“你如何来证明你是龙隐山九师祖?”
秦穗思忖了片刻,用了一招师傅的浮尘道。
唐璞没有觉察到他五脏六腑内的病晦之气已被清除,仍执着地盯着她看。
秦穗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二师兄当年的话,世人多愚钝,他们要多体谅。
秦穗回忆着在江湖上有更大名声的七师兄的必杀招,以往没注意,现在想起来,似曾相识。
似乎是她陪狼崽子玩时的隔空掷物。
秦穗使劲想了想,才想起,七师兄的必杀招是他求她教给他的。
想了明白,秦穗站起身,用这块石头墩来了一次隔空掷物。
唐璞眼睁睁地看着一人高一人宽的巨大石头墩,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远处的半空中,像落叶一般,慢悠悠地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