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起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安静地等着秦穗。
秦穗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伸手。
余起举手,拉着她的手起身。
两人来到安王府。
余起定定地看着安王府书房墙壁上的三米长山水巨画。
秦穗淡然地看着安王,等他的解释。
“师傅,十七从小就喜欢东躲西藏,现在也没有改过来这个癖好。前夜,她躲在父皇的书房,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
“她母亲曾是母后的宫女,也是我的养母。她守着秘密,掩护着母后到死。这个情分,我和母后只能在十七身上还了。在父皇还没狠下心杀害十七之前,她要尽快离开东陵。”
“我已安排好御医,谎称十七和秦宝生得了天花,移居祛疾院,任何人不得探访。”
“秦宝生身上中的毒是前朝秘毒,没有解药。他在十岁时被父皇下毒,现已过去七年,他退回三岁,再有三年,他会变成婴儿,死亡。”
“父皇年过古稀,又日日服用神仙散,早已掏空了身子,这些年一直靠着每月喝一碗秦宝生的血来吊命。过两日后,他会来取秦宝生的血,届时发现秦宝生不在,我和母后联手送走十七和秦宝生的事情将会暴露出来。”
“太子和静王都已知晓父皇的身体状况,这三日,太子让四公主日日守在父皇左右,不让任何人靠近。静王孤注一掷,把他所有的兵力调到了皇城门下。”
“我已等不到父皇驾崩,若是失了先机,有可能会暴露我和母后的秘密。即使我能够凭借十多年的准备翻盘登基,这个秘密也会成为隐患。”
“木善家族可用不可信,族人虽有大才,却惯于得寸进尺,不分尊卑。我和母后都不想让木善家族的人知晓真相。”
秦穗微微点头,眼睑半垂,平静道:“明日动手,我护你周全。”
安王怔愣,眼神盈满了暖意,“师傅不用顾虑母后的话,明日尽快带十七和宝生离开,是我们东陵对不起宝生,不能再让他陷入新帝的无穷索求中。”
“我后日动手,若是兵败,无缘皇位,跟着我的兄弟都会被处斩,我也不欲苟延残喘。母后……母后不愿意舍下我,便与我一起。”
秦穗看着他坚定炙热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余起指着墙壁上的三米巨画,扯住秦穗的袖口晃了晃。
秦穗看向安王,问:“多少钱?”
安王大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不卖,只送。”
余起黑漆澄澈的眼睛从巨画上移向安王。
“这是一不知名的江湖人在父皇大寿时呈上来的,父皇看不上,转手送给了我。你们既然喜欢,拿走便是。”
余起看向秦穗,征询。
秦穗点点头。
余起运转无相功第一层。
巨画在墙上慢慢地卷成一团。
安王的心神被余起绵延无尽的深厚内力撼动,激动地连连追问道:“不知这位小公子师从何处?师门有无他人?师门有无想要入世为官之人?”
余起没有理会安王的追问,拉着秦穗的手,出门。
安王遗憾地目送两人。
夜光下,街道上寂静无声。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秦宝生,姨姥姥?”余起停下来,看着秦穗,对白天里突然出现的黏着她的秦宝生耿耿于怀。
“他的外祖母是平赢郡主,堂姐。”
“前些日子,晚饭前不在客栈,穗穗去找他了?”
秦穗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