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年级的学生,人长得风流俊秀,起初和我说话时礼貌克制,举手投足间还挺幽默有趣,到后来不知哪一天,就突然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我扇了他一巴掌,我用来刻橡皮章的刻刀被我攥在手里。我指向他的胸口,非常冷静地告诉他,再逾矩一步我们就一起死。
学长看着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他却没怕我手里的刀,反而俯身贴过来,在我耳边犹如情人私语般耳鬓厮磨:“想要杀我,你不能只用刀。”
他低低地笑,手指想要撩拨我额前的,却不想下一刻他瞳孔骤然缩紧,捂着流血的手掌向后退,眼里的暧昧瞬间变成了惊恐。
我歪头看着他,像是看不到他鲜血如注的手掌,只是笑盈盈地说:“学长,你的手流血了。”
第24章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我为我的所作所为,付出了堪称惨痛的代价。
秦修宁非但没有就此收手,反而变本加厉。
在他的默许下,有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霸凌的狂欢之中。
其实在此之前班里许多人便对我有着隐隐约约的敌视:因为我的身份,因为他们的立场。
私生子天然地便站在他们的对立方,他们或是碍于面子或是懒得动手,或多或少地将我孤立在他们之外。
而现在,也不过终于是将暗面的敌视搬到了明面上。
母亲问起我在学校里生活适应得如何,在看见她那张竭尽全力想融入林家、面容憔悴的脸时,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
我把撕毁得不成样子的课本塞进书本,把校服里的侮辱性字眼藏得严严实实,在她和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面前,露出淡然甚至感激的微笑:“我过得很好。”
也许过得真的很好吧,不知怎的,我的无所谓态度再次触怒了秦修宁。
他想叫我过得更痛苦些。
其实那些时候我真的已经麻木到分辨不出情绪来了。在食堂被泼剩菜汤的时候,我甚至能保持着十分得体的微笑,从各种目光里穿行,然后沉默地去卫生间换衣服。
没有人帮我,大概大家都知道秦修宁家里的势力。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可能是恼羞成怒了。
真是幼稚。
但很多时候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我一直忍着,即便我的凳子上沾上了擦不掉的胶水,我在教室的后面站着上了一天的课,我的脸上都没有流露过一丝愤怒。
我的妈妈想要她的前途。她没有错。我没办法帮她,但可以不给她添麻烦。
而那一天,母亲躺在病床上看向我,露出她这一生里对我露出唯一饱含歉意的笑容。
她对我说:“妈妈真的太任性了。妈妈还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却任性地让你出生,拿你来当我和林家、我和林涉如谈判的砝码。”
“妈妈……对不起你。”
她有一张芙蓉面,亦有一颗玲珑心。
可这颗玲珑心看错了人,痴情错付,辗转半生,那张芙蓉面便如花凋零。
我反握着她的手:“别这样说。”
她只是看着我笑:“小然,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心电图上的心跳变成一条直线。她在我的面前死去,姿容依然像一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