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看着他大短裤下两只纤细的小腿儿和走路依然歪斜的背影,季风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不懂?到底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一列飞驰而去的火车,和在火车下无助奔跑的自己。坚持,是没有到过绝境的人才会说的话,那是世上最奢侈的承诺……
梦里有风
第二天季风开着另一辆车无照驾驶经过王府井,不过这回他是在地面上,不知道小流氓是不是又去了地下通道。想一想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
“强子?”
那边似乎还没睡醒,“啊?谁啊?”
“我,你风哥。你一会儿起来到王府井东方新天地一趟,去地下一层跟地铁站相通的那个通道给我买张碟。”
“碟?电影啊?”
“不是,不是电影。是歌碟,卖碟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那碟叫《梦里有风》。”
“《梦里有风》?”
“嗯,对,别让他知道是我让你去的。”
当天下午,一张《梦里有风》到了季风手里。可他当时在忙,随手把碟扔进了车里没顾得上听,接着事一多就完全给忘了。结果那张cd在他的车里一躺就躺了一周。
周四这天是季风的生日。
他向来是记不住什么生日、节日、纪念日的。可是近些年来每到生日都会有各种他办过会员卡的什么饭店餐厅、酒吧俱乐部给他打电话说给准备了生日特餐,让他带朋友过去。还有很多什么烟酒专卖、礼品专柜给他发短信通知当日消费双倍或者三倍积分和一大堆各种优惠。所以弄得他自己的生日想忘都忘不了。
另外除了这些商家,每年还能记住他生日的就是几个女人。首当其冲的当然是老娘。每年到了这一天,准时准点儿会有电话打过来嘱咐季风多吃饭少抽烟喝酒要适量云云。
然后就是他的秘书安雪,七年来如一日,每到季风生日她都会快递个小礼物到季风家里。有时是一盒糖果,有时是一本书,有时干脆就是一张卡片。虽然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礼物,却总能让人觉得温暖。
再来就是季风的女朋友们了。这个“们”包括他的现任和前女友。现任女友通常是约他一起吃饭,送他礼物,吃完饭再稍带着把自己送他。前女友们比较简单,一般是电话或者短信,也有飘洋过海了的给发个电子邮件。
用季风自己的话说:“没办法,谁叫我这人太有魅力,帅到罪大恶极的那个就是我。女人们跟我分了手也都恋恋不舍,一个电话就能让她们立刻回到我身边。”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还一脸的无奈,听这话的人是他的铁哥们儿姜晓虎。姜晓虎长得也不错,就是脸上有道疤。听季风这么说,他翻个白眼儿把烟屁按在烟灰缸里掐灭,“你他妈就得瑟吧,有你遭报应的时候。”
不过这回已经下午了,季风还没有接到现任女朋友秋盈盈的电话。
这个秋盈盈跟季风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算是比较久的一个。是一家时尚杂志的主编。季风第一次见她是在一场时装发布会上。
其实季风不喜欢国内的时装秀,不过那时朋友给了他两张票,他正好有空,就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美女露大腿啥的,衣服难看还有人嘛。然后到了地方朋友就给他介绍了秋盈盈,互留电话之后季风约了她两次就轻松搞定了。
秋盈盈不是什么闭月羞花的大美女,脱掉衣服卸了妆顶多能算个中等稍微偏上,不过挺有个性比较独立。季风以为那种娇滴滴的小女人和狂野性感的大美妞儿更适合用来yy和放在屏幕上“欣赏”,或者干脆领出去陪客户吃饭也会不错的收效。找女朋友过日子还是精明能干的实际些,样子么,带着跟朋友一起玩儿的时候不跌份也就够了。
等来等去电话也不响,季风想想算了,就算是自己生日也不用非得等着人家打过来祝生日快乐。拨通秋盈盈的手机,季风等了好长时间那边才接起来。
秋盈盈声音很激动,好像在生气。季风问怎么了,她说手下的一个编辑把本期要上的图片弄错了,搞不好要耽误印刷,她正在训人。季风想了想就没提生日的事,只说晚上要跟她一起吃饭。那边静了一会儿回答说要很晚才能出来。季风说可以等,于是定好了九点之后三里屯见。
九点半,季风在车里又给秋盈盈打电话,那边说还得再等会儿。
十点,季风又打,秋盈盈说还得等。
十点四十,季风饿得都快胃痉挛了,他到超市买了盒巧克力在车里吃了。
十一点一刻,电话终于响了,季风赶紧接起来,秋盈盈说太晚了,今天不想出来了,她想回家对付一口赶紧睡觉。
季风爆发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电话里沉默良久,“什么日子?”
“我生日!”
“啊!”惊呼一声,又是沉默,“……对不起,我今天太忙给忘了。”
“忙?!你再忙能怎么忙?!你再忙能比我忙?!晚上有个客户找我吃饭我都给推了,出不来你早说啊!”
“我不是说了要很晚吗?!”秋盈盈心情不好也火儿了。
“你是说很晚,可我说九点你不是说差不多吗?!”
“差不多就是不能确定了!再说这事儿能怨我吗?你以为我愿意在公司呆到这么晚吗?!”
季风不说话了,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准备说几句缓和的话再提议去她家陪她一起吃。可他这儿还没张口,秋盈盈那边又嚷嚷开了。
“你过生日你不早说,非等到这时候看我是彻底忘了才来问我。你这不是成心吗?成心让我觉得对不起你心里不痛快是不是?!我过生日不见你记得这么清楚,自己的生日倒比谁都计较!”
吧嗒,电话里没了说话的声音。
季风听着嘟嘟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撂了电话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他一向最恨的两件事:等人和被撂电话。今天秋盈盈给他上全了。
切断连接再重拨回去,手机里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电脑声。再拨座机,接通的铃声响了一万遍后没人接。季风狠狠将手机丢到副驾驶座上,一脚油门儿直奔了秋盈盈公司所在的东直门。
写字楼的闸门前季风狂按喇叭,门卫室里出来个保安。
“先生,我们这儿已经下班了,楼里没人了。”
“怎么会没人?我刚刚跟里面的人通过电话!”
“您说的是秋主编吗?她刚才已经开车走了。”
季风阴沉的脸上嘴唇一抿,“行,我知道了。”
掉转方向盘他又全速朝秋盈盈家的小区开了过去。
秋盈盈家在东四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季风大开着车窗一路开到地方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车停在秋盈盈家楼下季风坐在车里没动,翻了翻手箱想抽烟却只找到个空盒。不死心他又往后座儿看了一眼,那张《梦里有风》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