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司家别墅门外一片冷凝。
刚下过雨,林溪在这寒风中等了三个小时,唇都被冻成了乌青色。
一辆深色的布加迪威龙缓缓从别墅车库里驶出。
林溪眸中浮现一抹光芒,僵着腿拦到了路中央,声音嘶哑:“司先生,求你停止针对小镇的收购计划,那是我妈的命根和信念,也是我的家啊……”
她也记不清求了他多少次。
在公司他避而不见,在别墅门卫将她拒之门外,她只能就这么傻傻地等着……
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妈妈不会安心的!
车子刹停,司东御降下车窗,那张冷峻的轮廓映衬着黑色西装,显得愈发寒冽:“对你,我已经开出市价的双倍,林溪,你该知足了。”
他以为她来求他是为了钱么?
“司先生,房子被强行收购,我妈会撑不住的!”林溪扑通一声,朝着司东御跪了下来。
司东御敛起黑眸,口吻满是嘲弄,没有丝毫怜悯:“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这四年已经是她额外赚的,再者,这个收购计划牵扯多方利益,你觉得我会因为你一句求饶而叫停?”
林溪闻言,心口一阵抽痛。
是啊,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而放弃高达千亿的项目?
“开车。”司东御的眸光从她身上收回,漠然吩咐。
林溪的手被拨开,狼狈跌坐在地,小腹忽而传来一阵细密的坠痛,像有什么东西要往外涌……
瞧着车子启动,她又只能慌忙去拦。
可身体早就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才一站起来,双膝一曲又摔回地上。
她几乎是在湿漉漉的地面匍匐着爬到了车子前面,蜿蜒出曲折的一条痕迹。
她双眸通红,求饶的嗓子破了音,满脸哀戚:“司先生,我们再谈一下,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答应保住我家?”
那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家。
车内,司机王叔见林溪这般不要命地扒拉着保险杆,迟疑着看向司东御:“司先生,太……林小姐好像脸色很难看?”
“碾过去!”
司东御凝眸,他不信她有这个胆子!
王叔一怔,触及司东御那森冷的表情,只得再度踩下了油门。
林溪听到车身轰鸣,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眸。
眼眶水雾弥漫,她心尖狠狠地颤抖着!
他……
连她的命,都这般轻视么!
吱——
王叔险险地操控着方向盘,擦着林溪的身体摆尾远去。
林溪在地上打了个滚,腹部疼痛加剧,猝然瑟缩成团,感觉有一股血浆争相恐后地从双腿间渗了出来,将她素色的长裤染上大片大片的血红……
她却像个机器人茫然窥向车子消失成一个黑点,喉间哽塞,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
渐渐地,好像脸上湿漉漉的。
她抬起眼帘,原来是下雪了。
漫天飞雪飘扬,稀稀落落盖过她的身子,手脚越来越冰,她全身痉挛着,苍白如纸,她以为她会就这样淹没在积雪中,恍惚间,却看到了赵婶的身影。
……
夜已经深了,江城糜烂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某家私家医院,妇科手术台外的回廊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凭栏矗立,指尖夹着烟,却没有抽,而是来回碾磨着。
很快,手术灯灭了,一名同样伟岸颀长的白大褂医生走了出来:“我靠,老御你差点就玩成一尸两命了,还好送医院及时,要不然……”
“一尸两命?”司东御黑眸倏忽一沉,低哑的嗓音压抑着怒火:“她怀孕了?!”
周琛瞪眼:“……别说你看到那么大一摊血,不知道她有了孩子?”
司东御来得比较晚,是赵婶通知他的,当时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他的确不知道林溪怀孕了。
双指间的那根烟头在这一刻被他指腹碾压到了变形,烟草一点一滴的抖落到了地板……
肃杀之气,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