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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和急救医生诊断的一样,轻度脑震荡,无生命危险,过会就会苏醒了。
医生离开以后,楚烟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陈璟礼的脸颊和头发,比起刚出事时,对方的脸颊没那么凉了。
楚烟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仍旧在担心什么,明明医生已经说过没危险很快就能醒,但她还是不安、紧张,仿佛陈璟礼只是闭着眼躺在那里,她就提心吊胆。
楚烟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你是不是傻?车子都停下了还护着我干什么?撞不到我的……”
她突然停下,说不下去,胸口堵得厉害,想和往常一样教育对方,却也明白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谁也不知道闯红灯的车会不会停下,她不知道,陈璟礼自然更不知道。所以他抱着楚烟躲避车辆,楚烟平安无事,他进了医院。
楚烟头埋在他掌心,眼泪流进去。
轻度脑震荡应该不严重吧,医生也说了没事……可他为什么还不醒,眉心还是皱着的,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有其他内伤没检查到?
楚烟把眼泪擦干,深吸一口气正要起身,就感觉对方的手动了一下,她立马坐回来,穿上的人缓缓睁开眼。
楚烟瞪大眼睛,立刻倾身靠近他:“璟礼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恶不恶心——”
她一连串的问话,表情急切又带着惊喜,眼睛微红,神色也十分憔悴。
陈璟礼视线从她脸上扫过——印象里,对方好像很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陈璟礼没有立刻回话,楚烟急切地握住他的手,表情重新担心起来,打算去找医生。
“我没事,没有不舒服。”陈璟礼缓缓抽开自己的手,声音平淡,表情疏离。
“真的吗?医生说你轻度脑震荡,可能会有头晕恶心的症状——”楚烟停下话语,察觉自己握着对方的手被缓缓抽开了,人还是那个人,表情和气质却截然不同了。
陈璟礼安静地看着她,表情平静无波,一向柔软可爱的眼神变得淡漠疏离,仿佛她是一个陌生人。
楚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迟疑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楚烟。”陈璟礼回答。
“我们是什么关系?”
“……夫妻。”陈璟礼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楚烟抬头看他,“你……大脑恢复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指的是他的家庭背景和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
陈璟礼闭了下眼,缓缓说:“是。”
“那我们……”楚烟顿了顿,“你还记得我们过去一年的生活吗?”
陈璟礼点头:“记得。”
楚烟一时心情复杂,喃喃道:“太好了,都记起来了,恢复正常了……太好了。”
她重复了好几遍“太好了”,陈璟礼情绪始终没太大变化。
楚烟回神,关心道:“真的没有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点水吧。”
“不用了,”陈璟礼摇头,“谢谢。”
最后两个字让楚烟身体震了一下,她轻轻叹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还是让医生过来看一下吧,还有陈……还有爸妈,我刚才给他们打了电话,应该快到了。”
陈璟礼嗯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楚烟离开房间,身体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年多的相处,陈璟礼在她面前像个小话痨,问东问西,缠着她要蛋糕要打游戏,从未如此话少,好像彼此之间没有话说。
尴尬,沉闷……这就是璟礼真实的样子吗?他以前就是这样的吗?话这样少,还是只在她面前才话少?
楚烟思绪混乱,去找了医生。医生简单地检查了一下,问了几个问题,陈璟礼皆平淡地回答。
楚烟一直在观察他,面对医生时,他也是冷漠话少的。楚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她不由地又叹了一口气,抬头时却和陈璟礼视线撞到了一起,楚烟刚要笑,陈璟礼就移开了目光,仿佛刚才的眼神是错觉。
真是难以琢磨……楚烟想起曾经调侃陈璟礼“男人心海底针,深不可测”,现在倒是应验了,她完全看不出陈璟礼的想法,无法感知他的情绪。他看起来十分冷淡,从醒来后就几乎一个表情,没有笑容,也没有情绪的波动。
陈家的大少爷,岱安集团的继承人……原本就是这个样子吗?
这样好像也正常,倒是符合她想象中大集团继承人的形象。只是她明明应该很高兴很开心的……以前不是想过很多次陈璟礼恢复正常的情形吗,也做过很多打算,她应该有很充足的心理准备啊。
然而现在……楚烟看着陈璟礼身上的医院床单,微微出神。
她应该高兴的,她一直期盼陈璟礼可以恢复正常,回到属于他的璀璨人生。可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却好像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呢?楚烟茫然,习惯性地抬头去看陈璟礼,却看到陈璟礼突然偏开的头,留给她一个侧脸。
楚烟又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好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陈正祥和于曼走了进来。
陈正祥一向威严的脸上似乎带了一丝急切,神情也不如之前所见的那般冷静,于曼脸上也是很明显的惊喜、担心、焦急等各种情绪。
楚烟退开几步,站到一旁。
陈正祥在病床前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他似乎是紧急赶过来的,一路上步伐都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