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礼一个上午都表现的很正常,除了面对面时才能感觉到极低的气压和冰冷的气息。每一位从办公室出来的员工都哭丧着脸:“好可怕,老板今天格外恐怖。”
大家越发不敢偷懒,战战兢兢。
下午有股东会议,所有董事和高层全部出席,陈正祥也在,坐在首位,陈璟礼坐在他右手边下排第一位。
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几个关乎集团下半年发展的大项目,陈璟礼沉着冷静,有条不紊主持会议。几个董事和以前一样提建议或问题,陈璟礼也和以前一样冷静回答,只是稍微有点不同。
可以忽略的问题被陈璟礼抓住不放,口气平淡,言语犀利,把几个董事问的脸色难看,险些失态。
陈正祥警告地看了陈璟礼一眼,陈璟礼没有任何表示,冷静平稳地阐述自己的观点。除了几个被“挑错”的董事,这场会议还算圆满。
结束后,所有人都走了,几位董事狠狠地瞪陈璟礼。陈璟礼没有表情,坐在原位没动。
所有人都离开后,会议室只有陈正祥和陈璟礼。
陈正祥声音带着怒气,冷冷地问:“你怎么回事?我有教过你这样的处事方式?”
陈璟礼淡淡道:“身为集团高层职员,我有义务和责任对董事的提议和问题进行回答与指导。”
陈正祥皱眉,怀疑地打量他,“可以有更好的应对方式,他们的股份加起来虽然没有我们多,但也不能小觑,你这样不留情面,不是给自己挖坑?”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我只是做我分内的事。”陈璟礼语气平静。
陈正祥眉心皱得更紧,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了陈璟礼许久,沉声问:“昨晚没睡好?”
陈璟礼表情仍旧没变化,“睡好了。”
“遇到了什么事?”
“没有。”
陈正祥敲了敲桌子,脸上没有怒意,但声音十分冷漠,“希望是你最后一次鲁莽行事,下次不可以在股东会议上驳董事面子。”
陈璟礼没说话,陈正祥忍着怒气,“听到了没有?!”
陈璟礼还是沉默,陈正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了?!”
陈璟礼也站起来,“我没有事。”
陈正祥直觉不对劲,陈璟礼今天很不对劲。虽然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几乎是手把手把陈璟礼培养成现在这样,他自问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儿子。
因为了解,所以也极为信任。陈璟礼过去十几年给他的印象太好,让他太放心。所以即使察觉到了不对,陈正祥还是没有多想。
“无论什么事,你自己处理好,不要影响工作。”陈正祥最后警告,既不关心他出了什么事,也不在意是否对他有影响。
他只在意会不会影响工作,而答案肯定是不会,他太了解陈璟礼了。
陈璟礼是他最完美的作品,宛如机器人一样的缜密头脑和强大执行力,能力不输于他。
陈正祥是完全放心且信赖地把集团交给陈璟礼的。
陈璟礼仍旧没回应他这句警告,陈正祥也没在意,又叮嘱了两句便离开了。
会议室只剩他一人时,他重新坐下,双手按住额头,缓缓闭上眼。
大脑里像是有一把刀在搅动,让他呼吸不畅,站立不稳。
秘书和助理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们的上司出来。连董事长都离开了,陈璟礼还在会议室里。
秘书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有未接来电,名字是楚烟,秘书上午接过她的电话,也知道对方是他们老板的妻子,接通后对方没说什么,只是让陈璟礼忙完了给她回电话。
老板太太的来电算不然私人事宜?秘书不敢自作主张,还是汇报给了陈璟礼。陈璟礼当时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冷冷道:“不用接了。”
秘书吓傻了,捧着手机就出去了。这会对方又打了电话来,她想到上午陈璟礼的脸色,悄悄挂断了来电,愁眉苦脸得叹了口气。
助理感同身受地拍了拍她肩膀:今天一天上司都很不正常,他们日子不好过哇。
不知过了多久,陈璟礼终于出来了,脸色有些疲惫,甚至在出门时身体晃了一下,被助理眼疾手快扶住。
秘书和助理同时想:小老板被大老板训得这么惨吗?
两人不认说话,陈璟礼只晃了一下就恢复面无表情,他似是不舒服一样狠狠揉太阳穴,什么都没说回了办公室。
两人分别汇报会议内容,安排晚上行程。
陈璟礼的行程仍旧很紧,即使晚上没有应酬也会在公司加班,神奇的是,不需要助理和秘书,让他们正常下班。
今天同样,到了六点,陈璟礼就不再吩咐工作,秘书办和几名助理全部下班。秘书拿着他的手机走进了,表情为难,“陈总,这个……”
“给我吧。”陈璟礼说。
秘书立马放下手机,微微躬身,飞快跑了。
陈璟礼放下笔,拿过手机,上面有六通未接来电,几条未读信息——来源全是楚烟。
头又疼了。
陈璟礼放下手机,捂着额头,缓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过了好几分钟,才脸色苍白地重新拿起手机,打开短信。
——璟礼,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是认真的。
——婚姻不是儿戏,分开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
——当初结婚是意外,离婚是让我们分别回到正轨。
——我们的家庭背景、成长环境和性格都截然不同,你现在不需要人照顾,有自己的事业和光明未来,我们不是真的夫妻,将来你也会有更合适的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