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少年格外轻盈,这令叶梦心十分意外,又心生怜惜。再低头一瞧,醉酒的人儿安安静静地靠在自己的胸前,一副全然信赖的模样。灼热的呼吸透过衣料传入肌肤,叶梦心被烫得某个瞬间几乎想要收回手。他不禁被这种异样的感觉搅弄的心神不宁。
仙乡客栈只剩下两间相邻的房,叶梦心使人将师少宣安置了,自己则抱着慕芷入了另一间。
一入屋内,这酒热就上来了。慕芷不安分地扯着领口,松散的衣领露出莹润粉白的脖颈,形状美好如玉壶漏珠,娇艳欲滴如三月桃花。
叶梦心看得心中一跳,连忙去制止。谁知还没碰到她的衣领,一只柔嫩的小手就挥舞了过来,直拍在叶梦心的脸上,软绵绵的无甚力道,仿佛摸了一把。
轻薄了她义兄的慕芷捂着领口,口中无意识地倒打一耙:“色狼……”
“……”
面上的触感如此清晰和灼热。叶梦心几乎是怔在了那里。喉结轻轻滚动,血色一点点地爬上面容和耳畔。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无措和紧张瞬间齐齐涌来。
但他毕竟是二十八岁了,不是不知事的少年,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恍惚间想起了抱玉山庄的一幕。他不禁心头骇然,莫非他也对他的义弟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心跳越来越快。叶梦心看着少年清秀恬淡的睡容,心道:“真是疯了……”
他早就现了自己待这个义弟和少宣不同。只是他一直未曾去细想。如今一思量,心就渐渐地沉了下去。
对于少宣,他是单方面的照顾和关怀。但穆止不同,这是他短暂的人生中唯一能牵动他情绪的人。他对他不仅有疼惜宽容,亦有欣赏、甚至是……无以名状的喜欢……
叶梦心从未对谁产生过这样的情绪。但没有,并不代表他不懂。可恰恰因为懂了,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他向来机敏,能感觉到穆止对他亦有好感和依赖。若他自私些,当可哄了这义弟与自己好,将人死死地捆在身边。可他不能,男子相亲到底非正途,他还好说,穆止呢?他的爹娘岂能同意?若将来被人指指点点,他又能否承受?
自己怎能欺他年幼做出这等不顾后果的事情!那岂非禽兽不如?
几乎是一夜未眠,叶梦心端坐在窗前,心乱如春麻。直到晨光透过纱窗的缝隙照进他的眉眼。
慕芷醒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美人倚窗图。只是她觉得今日的义兄有些不一样了。
清冷,甚至还带着一丝落拓。
她怔怔地坐起来,嗓子干得冒烟,头也疼痛欲裂。
叶梦心听见她的动静,回了神,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送到榻前。
慕芷被宠得自然极了,对着她义兄甜甜一笑,便想就着他的手喝水。叶梦心却将茶盏放到榻边的矮杌上,不辨神色道:“自己喝,还要大哥喂你不成……”
“??”慕芷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心道,莫非昨日吃多了酒,大哥生气了?遂讨好卖乖似地捉住了他的手,晃一晃,道:“大哥怎么还有起床气……”
叶梦心又听一个新鲜古怪的词儿,此时却无甚心情,甚至因为陡然察觉了自己的心思而羞愧,此时听她娇语,不由地心跳如擂,掌心亦热得烫。遂不着痕迹地抽了出来。
“快些收拾起来吧,大哥先出去了。”叶梦心不想解释自己一夜未眠,哑声道。
慕芷十分莫名,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怎么一个晚上她义兄就变得怪怪的?
几人用过早膳后便回到了季家庄。叶梦心寻季老爷子去了解季大少遇刺的情况,慕芷则慢吞吞开始收拾行李。如今已经三月末,她得回京了。其实她也无甚行李可收拾,只是心有不舍。
“呀,还未和大哥说起要回京的事呢!也不知大哥会不会难过?”慕芷托着下巴坐在廊下的台阶上自言自语。
“应该会的吧?”
“我可是很难过的呀!”
“等我送了姐姐出嫁,我可以再回来找大哥玩呀!大哥也可以来京城看我!嗯!”慕芷眼睛亮亮,终于自己与自己达成了约定。“就这么说定了!”
“哈,哈哈……”此时一道粗里粗气的男声打破了这自问自答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