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也没坚持,趁着她三姐还未离家,没事儿就欠上两回。让江慕瑜因为即将分离而对她生出的姐妹情意消耗殆尽,次次以流星镖招呼,差点让其小命交代了。
姜玉烟没空搭理这姐妹俩的官司,为这婚事亲力亲为,所有嫁妆一一清点盘查,就怕下人有个不周到的。林青辞跟在身边,时不时帮着搭把手。柔顺得让人怜惜。
对于府上无端多出这么一个人,不少下人眼红的很,一时流言蜚语纷飞。有人嗤笑他异想天开,妄图自荐枕席,四小姐却连收个暖床的也不愿意云云。
姜玉烟听到了一次,严厉整治了多嘴的下人,却也对这林青辞为难。她算是瞧出来了。她这小女儿对他并无此心。他客居此地又无名无份的,恐怕亦不自在。
不禁想劝劝对方。
“林公子……”姜玉烟放下手中的嫁妆单子,把他唤了过来。
那林青辞随即恭谨道:“太傅您唤我青辞便可。”
姜玉烟温和地笑了笑,“好,不知青辞你日后有何打算?”
林青辞眼睫微颤,一见郡主误终身,他此身早已不能自主……半晌,忽地掀开衣袍跪了下来。
姜玉烟连忙虚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林青辞摇摇头,道:“太傅,我厚颜客居在此,自知不妥,但郡主救我于危难,还曾耐心开解于我,对我而言,恩同再造,我虽无用,略识得几个字。还请太傅收留我,让我留在府上做事,报了郡主的恩。”
“果真只是报恩?”姜玉烟暗自叹口气,不错眼地盯着他,“听慕芷说当初她义兄为你的事颇多奔走,你为何不记他的好?”她几乎无情地戳破了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妄念。
林青辞额上渗出冷汗,一时无言以对。
对于叶梦心,林青辞始终无法面对,只因他在抱玉山庄看过了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他也自知不对,却偏偏无法承他的情。
当然此时林青辞并不知慕芷也是瞧见过的。
他忍着心中的伤痛,自嘲道:“太傅放心,我身卑贱如斯,万不敢染指郡主。”只求能时常见到她便好。
姜玉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是这孩子恋爱脑呢还是她女儿太过祸水呢?如果她在现代就好了,可以上某论坛个帖子,“请问要如何对待自己女儿的痴迷者?”
如今她一把年纪了,清醒地站出来看,只觉不可思议。这林青辞也算大户人家的公子,怎滴就甘愿谦卑至此?置他父母于何地?若是她有这样的儿女,只怕要被气死。
但她也是从年轻时代过来的,也知少年情思最是真挚缠绵,恨只恨不该遇见太过惊艳的人,错过后只怕余生都变得黯淡无光。
她虽不赞同,却也理解。
“听说你十六岁便考得案,本该前途无量,但我不过一个太傅,不收幕僚,你若要留下,只得做个管家,你也甘愿?”
“是。”林青辞道:“我愿为府上尽绵薄之力。”
姜玉烟无奈,好好的公子为情肯去做人家的下人……但恰好姜一年迈,不全人身子向来比常人弱,不能享常人之寿。家里是该有个新的管家了。
于是这事儿就定了下来。
慕芷得知后有些惊讶,她自认为自己没做什么,当不得他这般对待。但后来听说是她娘与林青辞商议好的,也就不再多问。
回来好几日,忽然有些想念义兄了。
“大哥啊……”慕芷躺在院里的大梨树上,手中捏着一片碧绿的叶子,“叶梦心,小叶子……”
叫着叫着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于是慕芷当晚就给她义兄写了封信,信中夹的便是那片苍翠欲滴的树叶。
并注有两行小字。
“大哥,你觉得这片叶子如何?”
“我觉得甚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