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陵能配得上林美人的,除了琅邪公子,还能有谁呢?
再说那酒醉的日子,正好就是五年前,承恩公主嫁琅邪公子之日。
言外之意不言自明。
琅邪阁主邀请美人一游,自然手到擒来。
美人在自家地盘上,皇帝哪天整个微服私访啥的瞧一瞧美人指不定还能打回野战,万一真吃干抹净那入宫也就顺理成章了。
皇帝这种曲折复杂的心态究竟是不是真实的想法这就没人证实的了了,不过寻常百姓一贯有个特性,茶余饭后比较喜欢八卦,越是地位高,被八卦的热情度也越高,这种阴暗晦涩的蜚语一经出台,相当符和大众瞧热闹的心里,于是乎,甚嚣尘上。
不管这是否真实,对于丰陵但凡是个男人来说,这才是他们最感兴趣的大事。
得见美人一回首,此生无憾。
所以说,丰陵城如今男人有男人的兴奋,女人有女人的兴奋,这是个全民兴奋的时代。
不管外头激动兴奋如何热闹,对于唐桃儿来说,她更多的是烦恼。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瞧见个放大了的妖孽脸,笑吟吟擎着跌宕婉转的韵味喊她喊得意境深远:“娘子!醒了?早!”
简短三句话,抑扬顿挫韵律起伏,生生把唐桃儿一颗心肝纠结的很忐忑。
脑子里一片空白,默默往后头一退:“早……您哪位?”
虞王孙热情洋溢的脸一凝,细细端详唐桃儿:“娘子莫不是又忘了夫君?”
又?唐桃儿只觉得脑子有些疼,随即扫过满眼红火,冷不丁翻起一片记忆的红浪。
虞王孙瞧着那张刚醒来水汪汪雾蒙蒙不在状态的眼,清凉深邃的眼珠子转了转,略带腼腆的道:“莫不是娘子对夫君昨夜的表现,还不甚满意?”
……“昨晚上究竟怎么了?”
虞王孙道:“娘子不记得了?”
唐桃儿纠结万分的想了想,老老实实摇头:“记得一些片段,您说您是我夫君来着?”
“夫君?”她茫然的又念叨了一遍。
“嗳!”熟悉而欢快的回应把她的神智又拉回来几分,呆呆看了眼仅着亵衣的某人,又偷眼往自个身上一瞧:“这是?”
外头有人敲门:“公子可起了?老奴领人来伺候洗漱了。”
“嗯。”虞王孙随口应了一声,顺手将幔帐一掀:“把东西摆着就行了。”
说罢又伸手把唐桃儿的两只小手从自个脑袋瓜上给撸过来捏住:“乖,别想了,是为夫不好,一会洗了脸再生气?”
唐桃儿还是愣愣没能反应过来:“生气?为什么?”
虞王孙眉梢一挑,那玉白绝美的脸蛋又是一片粉嫩晶莹:“怪为夫昨晚上累着娘子了,实在是挂念娘子的紧,一时忘情生猛了些,娘子生气也是应该的。”
唐桃儿自打从失忆来,往往一早醒来都有一种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何人的迷茫感,寻常都个把刻钟才能醒悟今夕是何年,此刻被这么突如其来一忽悠更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什么生猛?”
虞王孙羞涩:“为夫昨夜也是想把持一下的,”又伸手捂着自己半张脸露出无奈:“昨夜你我喝了交杯酒后娘子突然就抓着为夫好一通斥责,为夫想好好解释,奈何拉扯间不知怎么的就滚上了床榻,然后滚着滚着娘子就说为夫欠你五年燕婉敦伦之事,非要为夫还清欠债,为夫努力把持了一下奈何没把持住,就一时生猛过了,可有伤着别的地方?”
唐桃儿努力消化虞王孙这一段高度概括精度隐晦的意思,只闹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生猛的能令人脑袋疼。
这不能怪她,这一年来仅让她懂得吃喝拉撒这一类基本生存需求,身旁不是老就是小,以至于虞王孙这种高技术含量的词汇她一个字都没懂。
但是她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这话听着别扭,怎么好像错不在他,而在自己?
这种超强难度的脑力活在一个本来就记忆混乱的人面前实在是辛苦的事,以至于半晌她都处于浆糊状态眨着眼皮子迷茫的将虞王孙望着。
一旁的胖婶多精明一人,早听明白大部分意思,在感叹自家公子可以如此无耻的同时高素质的无声无息吩咐侍婢将一应物事安置妥当,端着和蔼的面容道了句:“公子夫人请用。”退了出去。
临了,瞄了眼二位,给公子送去一副“您可以再无耻些”的鼓励眼神,堂而皇之将门关了。
掷果盈车
平日里就需要不少时间来清醒脑子的唐桃儿今日一大早被虞王孙一通忽悠愣是将这个恢复的速度生生延长了三倍不止,于是当她终于有点反应过来的时候,虞王孙正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对窗替她描眉。
临了一笔描画牵勾,对着明亮处端详再端详,这才怡然温着眼里一汪脉脉之水道:“托意眉间黛,申心口上朱,为夫多少年来都盼着有一日能为娘子临窗画眉,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甚好,娘子以为呢?”
唐桃儿默默伸出小手指头挠了挠下巴,眼神平静的掠过对面那双眼,内心却在这一刻咆哮如沸腾的开水。
就一塌刮子两根毛你至于刷那么久么?
两刻钟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那是人干得活么?
然而面上依旧保持着该有的诚惶诚恐,虔诚的问了句:“公子可以了么?”
“夫君。”对方轻描淡写的道。
“嗯?”她一愣,随即清醒的头脑终于认识到了这句的意思,很识趣的改口:“夫君,俺可以动了么?”
“嗯。”虞王孙端详半晌:“唐唐可还瞧着满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