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王爷挂着忧愁的脸步伐匆匆地走近,情绪激动地请兄长为自己陈情,他想留在金陵,不愿就藩。
“其实这样也好,如今老大与老二矛盾越发尖锐,连我也不可避免地卷进去,你留在这里只会被人做筏子,若是他们刻意推你去剿匪、赈灾,父皇一点头,你又如何能避免?”
十二王爷皱眉,不解道:“他们斗他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书案后的人轻叹了一声,满是对胞弟愚不可及的无奈。
少年瞧见兄长失望的眼神,脑袋瑟缩了一下,还是犟着说:“反正我不想去,若是母妃还在,怎么舍得让我走。”
七王爷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弟弟。
没一会儿,十二王爷垂下脑袋,小声道:“那怎么让我去那个小地方,要去也是去南边啊。”
“灵州也不错,南方士族势力盘根错节,老三母家是漕运总督,让你喝点反贼酿的酒,收藏几首反诗,穿违制的衣裳,扣你个谋逆之心的帽子,易如反掌。”
青年合上手里的折子,碰撞发出的轻轻开合声,让跟前少年露出惊恐的神色。
“真这样不可吗?”
十二王爷低头,又用殷切地目光看着兄长说:“若是往后……皇兄,你会让我回来的吧?”
得到的应允声让少年两眼发光,那因颓丧塌下去的腰背又瞬间挺直。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次离京就是眼前的兄长请旨,哪怕兄长说的那么浅显他也没悟到意思,依旧万分信赖。
他面露不舍道:“此去一别,要不知何时再与皇兄相见了。”
钟今还没表演完最后的画面,便听到导演说:“卡。”
“最后一句再来一遍,情绪不够。”
邹导最看中最后画面,镜头要推近景拍钟今的脸。
之后这幕还要处理剪到后边的内容里,作为新帝听见弟弟死讯的闪回。
是他安排弟弟去往灵州,一别七年再无相见,弟弟在归京送葬途中死于暴民之手被乱刀砍死,尸身都不完整。
临别前弟弟的音容笑貌仍在脑海中,哪怕他再愚钝顽劣,那些厌烦也随风去了,唯剩下真正成为孤家寡人的心伤。
那双眼睛里的情绪越饱满,观众就越能共情。
钟今对导演点点头,商延思仍是在戏里的状态,凝视他的表情耐心温和,沉郁中藏有波澜。
以前很多次,钟今都是被这双眼里的不同情绪带入戏,不断打磨演技。
商延思是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个在表演上很好的前辈,只是……
钟今压下了思绪,在打板后调整好状态。
没了浓墨重彩的戏妆遮掩,少年更显稚态。
他还没从以后可以回京的欣喜中脱身,想到离开又有些落寞。
“此去一别,要不知何时再与皇兄相见了。”
那双明亮的杏眼依恋地看着崇敬的兄长,满是即将临别的不舍。
镜头移到七王爷握着奏折的手上,男声低低道:“我府上的你看上的那个白案厨子在外边候着。路途遥远,记得临行前多准备些。”
“好,过,下一场书房议事准备。”
商延思的助理小跑过来,拿着商延思要换的外袍,道具组则是在换书案上的东西和背景的花瓶。
场景忙碌有序,钟今走出了布景,他今天的戏份就到此结束了,还有一场离京的镜头结束就能离组。
导演助理走过来和他说下一场戏大概在后天,让他看通知别迟到。
钟今点头表示明白,和导演助理交换了联系方式,去化妆间卸妆。
拆掉头发换下衣服,钟今卸掉脸上的妆容后看见泛起红点点的眼尾,和学姐发消息打招呼后,走出了片场。
离开的路途径拍摄现场,商延思依旧被人群簇拥。
钟今收回了视线,如同来时那样,步伐轻快地离开了。
回到暂时落脚的旅馆,钟今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在行李箱里找药。
他的皮肤角质层薄,所以容易对一些彩妆过敏,学校平时排演要上妆,所以他买了镇定保湿的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找到了,咦……怎么没了。”
钟今看着放在小包里的瓶子,内里的药膏已经空了。
钟今不知道是自己之前忘记买新的,还是计划买但是穿越了,回来后没想起来这件事,但结果都一样。
把空瓶丢进垃圾桶后,钟今打开了外卖软件搜索药品,但常规药店没有这个东西。
算了,也不严重,应该明天就好了。
钟今拉上装药的小包,他对这些不是常用的东西总不是很上心,之前商延思就帮他清理了一些过期药物,而且在他每次用药后还会给他补齐。
他和商延思其实没有争吵,但他的性取向就是他们之间最不可调和的矛盾。
没办法,他天生只对同性有感觉,爱上男人是他的宿命他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