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竹秋早前就怀疑刺杀太子的人意在夺嫡,觉得颍川王朱昀曤有嫌疑。经过虎城惊魂又找到了挖掘真相的新依据。
那日皇后赏赐两个儿子王大红纱袍,太子见颍川王事先穿上了,也只好穿着它去看虎城看狮子。而关狮子的铁笼被人暗中损坏,狮子又离奇狂,盯着着红袍的太子追咬,这些都像一套完整的阴谋。
莫非皇后厌恶太子,想除掉他扶立小儿子
庆德帝专宠章皇后,估计打死不愿往这方面想,太子大概也不会去怀疑亲生母亲,要如何让他提高警惕,这事还得费点脑筋。
她听说萧其臻出狱了,和柳尧章商量在温霄寒家摆酒为他压惊,见面后忍不住埋怨“萧大人出了事也不通知我们,若早点处置就不用去昭狱受苦了。”
柳尧章也说“我们有难,载驰兄总是及时相助,轮到你有麻烦,我们难道会袖手不理吗”
萧其臻难为情道“柳丹的官司刚完结,阉党正视令妹为眼中钉,我怎可在这时连累你们。”
柳竹秋笑道“大人过于为我们着想倒显得见外了。唐振奇那边我已应付妥当,你尽可宽心。”
接着交代了假投诚一事,还建议萧其臻加入。
“我知大人宁折不屈,并非要你跟我去隐忍潜伏。日前我们商议追查费兴邦和常冬香的案子,计划直接去霸州调查高勇。现下你被贬官,还未敲定外放地点。正可借机去求唐振奇,让他把你指派到霸州附近的地区做官,这样既能暂时麻痹阉党,使他们放松戒心,又能着手查案,不就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吗”
萧其臻连夸此计甚妙,愿意配合。
柳竹秋代笔写了一篇措辞卑微的道歉信让他照抄,又取出一千两银子给他做赔罪礼。
萧其臻坚拒,听说是太子给的办案经费才勉强收下了。
唐振奇收到信和银子群疑满腹,知道温霄寒和萧其臻交情不错,借口请柳竹秋去家里听戏,从而试探她“晴云和那萧其臻还有往来吗”
柳竹秋有备而来,恭顺道“那萧载驰前日托晚生向千岁求情,晚生尚不知如何开口,千岁既问起,能否容晚生为他说几句话”
唐振奇微笑“此人向来孤芳自赏,不同俗流,怎的突然想通了”
柳竹秋谄笑“他还不是跟晚生一样摔个跟头捡明白,去牢里呆了几天,知道做事不能只凭骨头硬。他家传到他这代只他一个单丁,他至今光棍无子,若有好歹,萧家的香火就会从此断绝。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孝子都做不成了,遑论忠臣”
唐振奇靠威逼利诱降服过不少清流,原本就没太在意萧其臻这后生小子。
萧家是有名的清流,得这种人归顺,对他的名声有利,于是大度道“你们这些青年才俊就是比一般人懂得变通。萧其臻是个能吏,等陛下气消了,我再去帮他求求情,让他仍回京里任职,现在让他只当去外面散散心吧。”
柳竹秋连忙道谢“千岁如此宽宏,实乃部从之幸。那关于萧载驰下派的事千岁能否适当予以照顾。”
唐振奇爽快道“回头我就跟吏部打招呼,看如今哪些府县有出缺,你让他自个儿去挑,看上哪而就去哪儿。”
目的达成,柳竹秋让萧其臻去吏部选官。
刚巧霸州辖下的保定县原县令升迁,他正好顶替,次日便收拾行囊率领家仆去保定赴任了。
保定下属霸州,县官上任须先去拜见知州,高勇的榷税衙门也设在霸州,他的地位比知州高,过路官员宁可不见知州也必须去孝敬他。
萧其臻过其门而不入,见过知州直接返回保定。
这让高勇很生气,派人去县衙申斥,说镇守太监是皇帝委派的“天使”,他藐视高勇就是犯上。
萧其臻回信说那天他离开知州衙门时突然腹泻不止,急着回保定求医,并非有意不去拜礼,求高勇海涵。
高勇碰了软钉子,只能等以后寻着机会再报复。
这之前萧其臻抵触权宦的事迹先在保定传开了,有消息灵通的说他在京城屡破大案,挫败奸臣阉党,是有名的青天探花,想必和前几任县令不同,是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萧其臻入主县衙的当天便动手清积案,并在衙门外贴出告示,让家有沉冤的百姓前来投告。
一时间状纸雪片般飞来,他抓大放小,先查看人命官司,现这批投递的数起命案竟有一半的被告都是一个名叫“成三强”的人。
惠联村一老翁状告成三污他的孙女,并唆使手下打死前来阻止的儿子媳妇。
城西一秀才娶亲,新娘在花轿中被成三强掳走,新郞前去要人,被其手下打成重伤,卧床一月而卒。
界牌村的青财主被成三强逼借白银三千两,事后拒不归还,还派人去青家纵火,导致青财主的老婆和小儿子命丧火场。
成三强的邻居卫举人家修缮房屋,成三强借口坏了他家风水,率人到卫家打砸,强、奸了卫举人的女儿和儿媳,二女当夜俱投缳自尽。
每桩案子都惨无人道,罪无可恕。
萧其臻气得几度拍案,怒斥“我做官十年,没见过这样坏的人,这成三强什么来头,之前的县令为何都不受理他的案子”
他命郭四上街去打听,郭四回禀“那成三强原是保定的流氓头子,几年前拜高勇为干爹,替他做特务兼打手,得高勇撑腰更恣意作恶,远近的人都不敢招惹他。”
萧其臻就是奔着高勇来的,想在打老虎前杀几个伥鬼立威,当即派人去捉拿成三强。
主薄1付伟劝说“那成三强家养着几百个身强力壮的护院,高墙深宅严如堡垒,只怕衙役们连门都进不去。”
萧其臻更怒,下令召集三班衙役六房书吏,想组织队伍去捉拿嫌犯。
就在他当众下达指令时,离奇的一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