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哥你好,我是二隊來的狙擊手Lion。」
「哦,我知道。」萬羽西眯起了眼睛,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今天下午你兩場都上了,是吧?」
「誒對對,是我,萬哥,我敬你一杯。」Lion彎下腰,將酒杯遞過去。
萬羽西看了眼那杯子裡的酒水,伸手拿起自己的酒杯,將他那杯子裡還剩餘的半杯啤酒全倒在了一旁的菸灰缸里。
「唉,不巧,我恰好沒酒了。」萬羽西微微抬起眼皮,有些抱歉的看著Lion,「下次吧。」
「你……」Lion臉上的笑瞬間僵住,隱忍著怒意卻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發作,「萬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看不起你罷了。」萬羽西笑了,看著Lion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什麼垃圾。
「今天下午第二場,你是故意讓人小姑娘難堪的吧。」Lion還想說什麼,萬羽西直接打斷了他,「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來了,我們不說,只不過是懶得管你們二隊那些污糟事兒而已,你是真當我們都是傻子?」
「我對你們二隊的事兒沒興,但你這麼整一個小姑娘。」萬羽西掐滅了手中煙,問他,「你還是個男人?」
Lion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也不知道是被人當面拆穿覺得羞愧,還是被萬羽西懟了而覺得憤怒,訕訕的回了座位。
包廂外,顏十七在走廊里找了一圈也沒有見到唐朝暮的身影,不僅是找不見唐朝暮,就連肖喻也不見了蹤影。
正當她無聊的想回去的時候,一轉頭,恰好瞥見了一樓門口巨大的玻璃窗外那個白色的小小身影。
唐朝暮雙手握著手機,低頭靠著飯店門外的柱子。肖喻面對她站著,似乎是在說些什麼,唐朝暮時不時的搖頭,又點頭,那模樣像極了一個犯了錯了孩子,乖乖的在被教育。
顏十七看了一會兒,肖喻的神情從最開始的有些激動,變成無奈,到最後,他抬起手,溫柔的摸了摸唐朝暮的腦袋。
肖喻上樓的時候,恰好碰到等在樓梯口的顏十七。
他周身從店外帶進來的寒氣還沒有完全散去,走進的時候,顏十七聞到一股撲鼻而來的葡萄味,那是肖喻最常吸的電子菸的味道。
「你們認識?」顏十七雙手抱臂再胸前,靠在樓道口的柱子上。
這家飯店以其精巧的木結構建築而出名,但開的時間久了,一些陳設與結構難免也有些陳舊,木頭材質也有些受潮腐敗,而店家則是乾脆以此為特色,做了一個主題餐廳。
顏十七一個大高個靠上去,發出一點「吱嘎」的響聲。
「嗯。」肖喻點點頭,指了指顏十七身後的木頭柱子,「別靠著那玩意兒,不牢。」
「哦。」顏十七點點頭,站直了身子,又問,「你們怎麼認識的?」
肖喻笑了笑說:「認識兩年了,老朋友了。」
「你們剛剛在說些什麼?」出於好奇心,顏十七又問。
「沒什麼,許久沒見,敘敘舊罷了。」肖喻聳了聳肩,「早些年在網吧見她打遊戲有天賦,指點過一二,沒想到竟然真的來打職業了。」
「早些年?」顏十七狐疑的看了一眼玻璃外頭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打電話了的那抹小小的白影,「早些年她才多大啊?」
「我認識她那會兒14歲吧。」肖喻答。
「14歲能去網吧?」顏十七又問。
「黑網吧不需要身份證的,你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當然不懂。」肖喻笑了笑。
顏十七自然能聽出他話中的那一點反諷,但她從小聽這些聽慣了,也不甚在意,只說:「想不到這小姑娘看著乖巧,竟然會去那種地方。」
她說完這話,又想到今天下午這丫頭足足溜了她將近二十分鐘才現身,又覺得這人或許真的不像看上去那麼乖巧。
「算了,下次帶我這個大小姐去體驗一下生活,我還挺好奇的。」顏十七沒有再往深處去想,只是半開玩笑的說。
「成。」肖喻特意拖長了些尾音,又問她出來幹嘛,「總不會是特地出來堵我的吧?」
顏十七指了指玻璃窗外那姑娘,諾,剛剛話說重了,我來給她道個歉。
肖喻說,你倒是拉的下臉。
「這有什麼拉不下臉的?」顏十七莫名其妙,她沒再理肖喻,逕自下了樓。
唐朝暮的第一個電話被肖喻打斷,匆匆就掛了。肖喻走了之後她又回了個電話,顏十七走到門口,才發現外面竟然飄起了小雪,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只聽到了兩句話:
嗯嗯,知道了,哥哥也要照顧好自己。
哥哥再見。
唐朝暮掛了電話,搓搓手哈了口氣,卻不著急進門,而是將手機收回口袋裡,又往前走了兩步。
顏十七站在她身後,看著她一直走到屋檐外,恰逢寒梅盛放,清香怡人,細碎的雪花落在她的肩頭和參了些寶藍色的發上,燈光一照,又平添了幾分夢幻。
她這麼喜歡下雪啊。
顏十七想著,覺得此番情景也有幾分美好的意思,身後的餐廳本也是個雅致的地方,與眼前的景色相比,卻也顯得有些喧鬧,一塊玻璃門將所有的嘈雜都隔在屋內,二人的世界裡只留下靜謐和安閒。
顏十七不禁拿出手機,唐朝暮卻在她按下快門的那一刻回了頭。
她的臉被凍的有些泛紅,卻還帶著笑,蹦蹦跳跳的轉身,看到顏十七,那笑幾乎是瞬間就消失了,只站在原地,雙手握緊了手機,顯得有些侷促,漆黑的瞳孔里還映出一絲驚懼,但很快又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