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宝一听刘衡说千人千方,马上点头附和道:“也是,千人千方,再好的方子也得对路。”
两人站得离那壮汉不远,万一消暑茶没止住晕船,也算是铺垫一下,不能第一天就让颜汐砸了招牌。
可惜这些话是绣花给瞎子看,白瞎了。
那壮汉自从上船后就顾不上别的,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上船先在船中间占了个位置,让他弟弟坐下来。
他自己也不坐,就守在边上,将水囊捧手里,时不时倒一杯出来递过去。
等船开了之后,壮汉更紧张了,护犊子得紧,不停地问头晕不晕、胸口闷不闷,想不想呕吐之类的话。
每次被他弟弟瞪视后就安静片刻,过一会儿又忍不住问。
倒是那弟弟听到了,似笑非笑地看了刘衡和刘进宝一眼,看刘进宝被自己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了一句“你们说的是,汝之砒霜彼之蜜糖,没有包治百病的”。
刘进宝讪讪地笑,刘衡倒是一派坦然,还点头附和:“这位兄弟说的对。”
这弟弟跟哥哥长得完全不一样,哥哥五大三粗,弟弟却是文文弱弱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还晕船,脸色看着挺苍白的。
有时被他哥哥问的烦了,会回个一两个字,其他时候就是闭目养神。
明溪水流缓慢,渡船一路开得平稳。
到了下午时分,船终于到了明水县县城外的码头。
壮汉扶着弟弟一下船,高兴地连叫了几声有用,冲刘衡和刘进宝笑出了一口白牙,“你家那位小兄弟卖的消暑茶,很是有用。”
“也是兄台照料得当。”刘衡笑着调侃了一句。
刘进宝噗嗤笑了。
的确,这一路上就听到这壮汉聒噪了。五大三粗的汉子,比八十岁的老太婆还啰嗦。
那壮汉被这两人一笑,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众人从码头赶到县城城门处,赶着进城去。
城门口也有车行轿行的人在招徕生意,刘衡当然不会去费这种钱,跟刘进宝道别分开后,他身上背了一个包裹,手上提了剩下的,慢慢走到学馆。
裴秀才家所开的学馆,闹中取幽,从县城大街斜穿过两条小街,看到两扇打开的黑色大门,大门上挂着一块匾额,写着“裴氏学馆”四个大字。
裴家开的这学馆,算是裴秀才的祖业了,几代下来教出过不少秀才和举人,是仅次于县学的大学馆。
明水县每届县太爷都给予表彰,这匾额就是某位县太爷所写的。
这学馆前后三进,第一进是学生讲堂,第二进则是住的远些不便每日归家的学生所住宿舍,第三进是学馆的藏书院和馆内先生的住处。
因为学馆内学生众多,良莠不齐,所以裴氏学馆的学生,从启蒙的幼童到成年的秀才都有。
馆内四个先生,都有秀才功名。
刘衡走进大门,看到裴秀才正在讲堂中,他快走几步,叫了一声“老师”。
裴秀才抬头,看到是他,也很高兴,“你身体可是完全好了?也是你的造化,往年府试都在四月,今年因为知府大人新上任,听说是有大事耽搁了,所以府试才会在五月进行,你刚好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