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抬了下头,两个妹妹立马噤了声,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笑着揖手,“对不起哦嘉嘉姐,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尤嘉失笑,很轻微地摇了摇头,只是听她们一口一个“老公”的叫着,感觉自个儿跟被绿了似的。
欸
仿佛头顶着青青草原。
尤嘉收了餐盒往值班室去睡午觉,她比周师姐要幸福,至少还有午觉睡。虽然也没多少时间,但能眯一会儿是一会儿吧昨晚熬夜,今天上午精神明显感到不济。
她今天是长白班,上午八点上班,上到下午六点,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会儿还剩一个小时左右去午休,也算很幸福了。
路过隔壁的时候,那边护士也在轮流吃饭了,几个年轻护士也在看视频,依旧是那个直播,主持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很长很长的一大段,6季行思考了半天,回答说“嗯。”
几个护士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大魔王不愧是冷场小王子,主持人心好累,工作好难哈哈哈哈哈”
“生活不易啊生活不易”
尤嘉也忍不住笑了下,最近打开朋友圈或者微博页,到处是6季行的消息,活动照片,综艺截屏,视频剪辑,各种表情包,还有无数的资讯,当然少不了各型迷妹的疯狂安利和表白。
看得多了,她反而有种不认识的错觉了
尤嘉步子没停,走到尽头,推开值班室的门,脱了白大褂挂在门后的挂钩上,揉着酸困的脖子走过去床边,仰面躺在床上,一条腿还搭在床沿,她盲踢了鞋子,脚趾勾着被子搭到了身上。
大约只过了分钟,闭着眼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上午都在奔波,查房、开病历讨论会、接病人、病史采集、体格检查、开医嘱、写病历、开医嘱、写病历今天新病人好像特别多,陀螺似的在病房和医生办公室来回转,护士一直在催廖主任开医嘱,廖主任忙得很,就都丢给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被工作支配的恐惧。
累惨了,一闲下来,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她似乎做了梦,又或者半梦半醒想起了6季行。
是自己上大学那会儿。
那时候6季行刚刚签了经纪公司,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被压着,手里资源少到可怜,经纪人麦哥是新手,一点地位和话语权都没有,带着他跌跌撞撞,在资本洪流里来回摇摆。
这条路其实并不好走,利益关系错综复杂,要想冒头,是太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一件事。
他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通告,公司有时候会安排一些乱七八糟的商演还有代言,都是麦哥拼命在帮他斡旋。能推就推,宁缺毋滥。所以曝光率自然低到不计。
最绝望的是,连拍拍屁股走人都做不到,违约了有大笔的违约金等着,他承受不起。
麦哥急得嘴上起燎泡,为了争取一点资源铆足了劲,但总是绝望大于失望。
公司不作为,机会一个一个从手里溜出去。能怎么办,熬着呗乐观些这样想。但一个艺人展的黄金时期,一眨眼就过了呀
尤嘉那时候经常红着眼眶偷偷跟麦哥说“他怎么命这么不好啊”
麦哥那时候经常给她灌鸡汤,什么“百炼成钢”啊,“厚积爆”啊,是金子总会光的
尤嘉很感激的是,无论多惨,麦哥一直坚信,“他肯定会红的。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行第一支单曲的时候,几乎没有推广没有宣传,麦哥勉强在一家网站拿到了一小块的滚动图推。
最后打榜结局惨烈,下载量寥寥。
那时候尤嘉经常晚上戴着耳机单曲循环,就想,总会有一天,当有人提起流行音乐,会想起他的名字的。会有人很多人认识他,他会光芒万丈。
这一天
终于还是到了。
尤嘉被闹钟惊醒,拥着被子坐在值班室窄窄的硬板床上,外面雨更大了,天气预报说未来三个小时持续强降雨。
她给6季行了一条短信阿季,如果你在外面有狗了,我就红杏出墙,给你戴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哼╰
穿好白大褂出去的时候,廖主任正趴在护士站的台子上和护士长交流,扭头跟她说“待会儿我去门诊,你在这边守着,有事打我电话。”
尤嘉点头,“好的主任。”
下午相对来说会闲一点,周师姐一直在手术台上没下来,临时又叫了本科室、神经科和心内科的医生去会诊,这边医师走了大半,就剩尤嘉和几个实习生留着。
她有点儿紧张,12床的病人一直嚷着屁股痛,叫她去看了几次,她做了详细的检查,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可疑病症。而且每次询问她到底哪里痛,她讲的地方都不一样。12床不是廖主任手下的,她也不是很了解,又去翻了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