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一头老黄狗摇头摆尾迎了上来,拼命地往刘浩南身上扑,后面跟着大伯家的黑母狗,带着一头四眼小奶狗。
老黄狗还是他从齐胖子家抱回来的小狗仔,他去深安上学之后由大伯喂着,一直懂事地在老房子这边看门。
它也老了,不知道还能看得了几年门。
刘浩南家在村东头的一个小山边,独门独院,离最近的大伯家有五、六十米。
大伯有四个儿子,都在城里买了房子,在村里每个人拿出一点钱起了一栋五层的房子每人一层,抽签决定层数,过年过节回来各有自己的窝,大伯和伯娘住一楼。
挺好的。
这个小山头分田到户前爷爷就种了不少果树,为了多占点地,大伯成家后在爷爷的帮助下先在一头起了一排五间泥砖瓦房。
后来父亲退伍回来去深安赚到的第一笔大钱拿回来让爷爷帮他起房子,就过来占了另一边。
那个年代占点山地起房子不算啥,分田地的时候这个小山头也分到了爷爷名下,想挖多大就多大,有钱就可以,因此有一个大型院子。
围墙内一棵巨大荔枝树斜长着伸到小山溪上方,树下由于落差和急弯,历经岁月中形成一个两米多深小水潭,从前每到夏天小水潭就是刘浩南曾经的欢乐窝,泳技就是在这小水潭锻炼出来的。
荔枝树是爷爷小时候所种,刘浩南懂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之后也未见它继续长大过,年复一年地开着花结着果,又大又甜,他没少爬上去摘荔枝。
几棵后来种植的龙眼,杨梅,芒果,黄皮错落在围墙边,围墙由石灰黄泥砂子混合筑成,树阴之下那段已爬满了青苔,刘浩南也没有想过去清理。
水泥地坪边上有几垅菜地,种着辣椒,姜,葱,蒜,香菜,十几株小个土番茄,以及适季的几种菜。
大伯娘过来种的,大伯娘家没有围墙,羊又多,羊圈虽然在百米开外,但跑过来家里找吃的小羔羊有不少,她那边种不到菜吃。
一栋三层半青砖水泥房立在小山边上,靠山依水,村里唯一一栋用青砖砌成光面墙的楼房。
以前爷爷的做法让村里不少人觉得他乱花钱,那时候青砖比较贵。
只是历经岁月洗礼之后才现用上好青砖砌光面墙比外墙贴瓷砖更实在,更经得起岁月的洗炼。
中间主楼,两边只有一层的副楼,半回字的屋形凸显一个大。
每一间房间都很大,包括副楼内的大厨房。
门前屋后的几盏太阳能灯散光亮,几个月没回来过,门前既没有杂草,地坪上也没有枯枝败叶,不用问都是大伯或大伯娘铲扫干净的。
这也是年节刘浩南愿意回来的原因,老家依然是老家,老家没有荒芜。
大伯一家让他感到温暖,刘豆豆、刘牛牛偶尔也会回来陪他过年。
父亲这位大哥从来没出去打过工,一直在老家专注地养着一大群黑山羊,养大他那些子女。
大伯有七个儿女,那些年生活挺难的,好在大部分读书有成,那年没钱读书的八哥现在也是个大老板,都挺有出息。
据说当年是父亲和爷爷凑给他本钱,买回来第一批种羊。
小时候刘浩南羊肉没少吃,小小人儿由于没娘管,父亲又将他放羊般丢在爷爷身边,大伯、大伯娘和姑姑们都心疼他。
无论哪个年代,心疼的表现就是给你带好吃的,他们有点好吃的经常送到爷爷小店里。
大伯娘不会开摩托车,自行车也不会骑,经常赶羊上山之后从山岗顶上背着吃的走到镇上,然后又从山岗上走回来。
刚从深安带回来那时刘浩南老是哭,不爱吃饭,瘦得可怜。
但喜欢吃一种酸酸甜甜的小蕃茄焖鱼,镇上没人卖,大伯娘种的,从生产队年代就留下来的蕃茄种,这种小番茄的种子留到了现在,村里有人去深安,大伯娘依然托人带去给他。
后来,爷爷用番茄焖羊肉给刘浩南吃,刘浩南吃了大伯家很多小羔羊。
大伯娘说羔羊肉嫩,我家小廿六爱吃,五哥那时在县城上高中成绩好得了不得,回来都没有这个待遇。
爷爷所出的几个儿女关系挺好的,没有那种狗屁倒灶的互相算计。
儿时爷爷嘴上经常说盯着父母手上那丁点儿都是没出息的败家子,父亲和他闹翻就是父亲输光了找他借钱。
二伯读书毕业后在工商局上班,一家在县城,。
三姑姑在县中当老师。
父亲是家里的老四,小姑接手了爷爷那间小粉摊,生意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