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青杀红了眼,在赵家屋场大开杀戒的第二天,他们再度移师直溪河。
李千山问易家青:“大队长,今天,我们是不是还去杀张缵的老爷子?”
易家青斜了李千山一眼:“我没说清楚吗?张缵的老爷子是县参议,连日本人都不敢随便动他,你干嘛找这个麻烦?”
李千山说:“那我们……就眼看着张缵……坏我们的大事?”
易家青说:“张老爷子是县参议,张缵不是县参议吧,还有那些跟着张缵起哄的猎户,哪一个都不是县参议,我们逮他几个,像在李家冲那样,我不相信杀了几只鸡,那些猴子还不收敛些。”
李千山说:“上次我们去直溪河,不是连张缵的人毛都没薅着吗?”
易家青想了想,说:“上次是上次,这次我们去直溪河,一到玖华乡,就把人员分散开,你带一拨人,我带一拨人,你带人从村子外围绕过去,然后从直溪河东边包抄过来,我带人从西面合围过去,看他们能往哪里跑。”
李千山不敢跟易家青并行,特意落后半个身子,把大拇指朝易家青伸过去:“易大队长,您现在,嘿嘿,用兵真如神!”
易家青一听,有点不高兴:“老子以前就不会用兵吗?”
李千山知道话没说好,连忙纠正道:“我说的是,易大队长现在比正规军的指挥官还会用兵。”
李千山这句话,拍得易家青心里舒坦极了,他便借着竿儿往上爬:“老子要是在正规军里干,说不定早就当上团长师长了,哪里像现在,一个区治安大队,说起来好听,其实才两三百人,顶个屁用!”
李千山趁机巴结易家青说:“那我们就招兵买马,扩大队伍,哪天机会来了,就去投奔正规军。”
易家青看了李千山一眼,嘿嘿一笑:“那我问你,你是去投奔国军呢,还是继续留在皇协军的队伍里?”
李千山说:“参加国军也行,继续留在皇协军也行。”
“你呀,一点头脑都没有。”易家青骑在马上,把马笼头勒了一下,说,“你要是去投国军,没见日本人的军队那么厉害吗?保不准一仗打下来,就被人家包了饺子;你若是继续留在皇协军,不光国军要收拾你,就连老百姓,一个个都想吃你的肉,你我都不是猫,没有九条命,你想把这条命搁到哪儿?”
“哎哟,”李千山假装糊涂地叫起来,“我还真没想这么多呢,大队长,你真的像个‘南阳诸葛亮’,跟着你,千山我长见识了!”
听李千山一夸,易家青一下子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便把埋在心里的一个大秘密说了出来:“告诉你吧,今天我们去直溪河,一定会大获全胜。”
李千山有点不相信似的,他问:“何以见得?难道大队长已经有了准确消息,知道张缵他们现在就在直溪河?”
易家青勒了一下马缰绳,让李千山跟上来,小声对李千山说:“实话告诉你,今天,驻扎在喜鹊岭的日军出动了一个中队,由竹下少佐带队,已经朝直溪河开来。”
李千山惊讶地问:“这次,日本人决心要消灭张缵吗?”他把握着马鞭的手靠过来,在牵着马缰绳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开心地说,“哈哈,日本人一来,我们就轻松了!”
易家青皱了皱眉头:“轻松什么呀?你想,日本人是我们请来的,如果到了直溪河遇不到张缵,那,日本人会开心吗?”
“对呀,”李千山说,“要是遇不到张缵,怎么向日本人交差呢?”
“看看看,”易家青轻蔑地说,“你呀,就这点出息,老子早就想好了,张缵不现身,老子就绑他们游击队员的家属,我就不相信,他们游击队的人,会不关心他们的家人!”
易家青他们走在去直溪河的路上时,张缵游击队已经在安乐沟休整过几天,正谋划重新杀出山去。
张大叔不无担忧地说:“我们端了李仲阶的老窝,也不知道山外乱成了什么样子。”
李直平说:“乱成什么样子呢?肯定乱成了一锅粥呗。”
猴娃说:“那一年,我们游击队刚成立,就杀了王墩子,也没见他们把我们怎么样,这回抄了李仲阶老窝,他们能把我们怎样?”
安乐沟石洞大厅里,张缵正把几样新式武器摆出来,让谭英中队的战士教大家怎么使用。张缵手里拿着一颗鬼子的手雷,说:“弟兄们,大家看好了,别看鬼子的手雷小,不起眼,你们看,我一把能握在手心里,可是,它的威力可不小,要是在鬼子堆里爆炸,一颗手雷,能干掉上十个小鬼子。”
“哎哟,我的妈呀!”人群中有人惊呼。
张缵继续说:“这是一种触碰雷,大家看到手雷头上的小咀咀没有?”
众人伸长脖子看手雷上的小咀咀,纷纷回答:“看见了,看见了。”
张缵说:“把手雷头上的小咀咀一磕,往敌人堆里一丢,手雷就‘轰——’地一声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