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敬被韩翊这么一通怒骂,再看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心里就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他怒目圆睁,正要与那增分辩时,只听得跟前的范揭说道,
“韩翊你个傻子,苟敬最多一商人,商人能动用多大的权力,让两个那么大的家庭从世间瞬间消失?你有没有想过,苟敬也是受他人支配,身不由己而已。”
这就是苟敬糊弄范揭的说辞?也是,恐怕只糊弄得了范揭,像范增那样对世事有所了解的,就糊弄不了了。
在前朝,吕不韦可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始皇帝都要对他忌惮三分的地步,这就是商人的实力。
最多也就是后来,始皇帝才动用了皇权,像春秋战国时期那样对商人的权势地位进行限制。
即使这样,商人与官吏和贵族往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财力之外,能直接或间接动用的权力资源,也大得惊人。
这也是为何华夏地界的城池,不管谁当家作主,韩翊总能很顺利地把他的锦卖出去而没有任何阻挠,其中的黄白之物起了很大的作用。
至于说苟敬,他这个早就把其中的潜规则烂熟于心的人,要动用一些权势,又有何难?虽然小柒他们说了苟敬不过是个提线木偶,也说了自己的家眷在刘邦手里。
可是如果没有苟敬,自己也走不到死间这一步,自己的家人也都在岁月静好着呢。所以,这个苟敬,欠骂,更欠揍。
只想从苟敬口中得知家人的下落,然后,韩翊只想带着家人,找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生。
必须要把火拱起来。
“噗——”地一声,苟敬的鼻子歪在了一旁,然后才看到里边红的绿的,都一迸将了出来,像是传舍给配的酱一样。
苟敬也是气极,一个鱼摆尾,就把那韩翊扫了个趔趄。韩翊这头刚刚站住,还没稳住身形呢,那头苟敬又欺身过来,醋砵儿大的拳头直像暴雨一样地落到韩翊身上。
韩翊用肩膀接住他的拳头,然后再挑苟敬身上最脆弱易受伤的部位进行攻击。和苟敬的无差别打法不一样,韩翊一拳,比苟敬的十拳的伤害还要大。
场外的人看他俩打得火热,便没有再劝,包括项悍,都把这场架当成了一场实战观摩。只有那范揭,急得上蹿下跳的,想找个人来把他俩架开,可是谁都不听他的话。
最后,战事还是以韩翊和苟敬都被对方揍得起不了身躺在那奄奄一息才罢的手。
韩翊:苟敬,你服不服?不服以后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苟敬:小崽子,你不是我对手。劳资也不知道你的家眷在哪里。莫说你打不过我,就算你把我揍死了,我也不知道你家眷在哪里。靠拳头,没用!
最后,俩人被锁在了军营的黑牢里。
这是范增想要的结果。韩翊给他出了用各种名目削弱各方诸侯的计策,同时也弱化了真娘和她背后的巨额财富在这场权势的角逐中的作用。
冷静下来之后,他决定不再用寻常问询观察的方法在苟敬身上,因为那不管用,反而让苟敬与他身边的人打得火热,慢慢地让范家的人为他所用。这不符合他和范家的利益。
而且,到了此时,范增已经笃定苟敬与某些个不明不白的势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把这些势力找出来理清楚,说不定就会找到真娘的线索。
于是,他想出了让韩翊以找家人的名义与苟敬进行生死决,然后逼苟敬出手,再出走。苟敬出戚里,是被牛车拉着走的,拉他的是他的小儿子小六。小六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韩翊,再不说一句话。
自始至终,从彭城到洛阳,再到蜀中,苟敬身边都有范增的人盯着,可是范增却没有看到丝毫的苗头。
苟敬在项羽处失宠的消息很快传到各家诸侯耳里,姚记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苟敬咧着嘴,对小六说道,
“你也别怨谁,是我找赶车的,让他们把我从那虎狼窝里弄出来的。那个韩翊,净给范增出馊主意。那些个主意,乍一听还好,可是等时间久了,范增老儿反应过来了,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爹我这点伤,还算不得什么。”
一向沉默如暗夜的小六瘪瘪嘴,“他不是跟我们大兄关系好得不得了吗?怎么大兄对他还不如赶车的仁义?”
上边的事,哪轮得到我们议论?我们只是他们手上的刀而已,只能执行,不能有想法。这才是我们作为谍者的该有的本分。
那个陈平一直让苟敬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他直觉陈平不会不管韩翊,而且陈平还有后手,可是韩翊的某些个手法,他还能看明白个一二,可是那个陈平,他却是一点子也看不明白。
这样的上司,太可怕了。让自己和小六收敛着性子和爪子,总是不会有错的。
兜兜转转了几大圈,范增对他的监视才慢慢地松懈下来,苟敬知道此时小柒他们是不方便援助自己的,只得又回了彭城,赁了家前坊后院的小院住下,又指挥着小六把姚记开到了彭城。
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存在于那些个看起来最危险的地方,就好比说是彭城,当你安安心心地在彭城安营扎寨的时候,范增才会少那么些忌惮。
最重要的是,陈平说过,要让小柒他们在彭城多一些名正言顺的据点。就好比说姚记,再合适不过了。
姚记的伙计,没有一个是小柒他们这边的人,而且彭城当地的用得也不多,主打一个塞北。
对外,苟敬说塞北的人最懂毛皮,且有一说一,从不弯弯绕,打起交道来最轻松。其实只有他知道,这是为了分散范增的视线,给小柒他们腾出更多的闪转腾挪的空间和时间。
至于说韩翊,苟敬在彭城越来越红火的生意,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因为,他早就以襄邑的锦和齐地的纱为主业。他们早就不完全在同一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