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苦了我,除了要辅导她当天的功课外,还要预习她第二天的功课,再用老师的方法讲出来……我自己的功课早已丢到瓦爪国去了,除了利用课间的时间狂做外,我只好用“忘记做了”这个拙劣得不得了的理由来搪塞……
很快,我的异状就被老师发现了,她把我提到办公室里,很不客气的批评起来。
“我说鹰飞,你是不是因为半期考试考得不错,就开始骄傲自满了?这次作业又没交,你到底想干什么?”
“老师,这次的作业跟您上课讲的大同小异,我看就没必要做了吧。”我嬉皮笑脸的跟老师耍赖。
“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知道温故而知新吗?回去!把昨天的作业重做十遍!”
我吓了一跳。“老师,这个方法不是用来对付小学生的吗?”
“你不是欠扁吗?就要用对付小学生的方法来教训你!别废话!回去做!”
被如此对待的我还真是欲哭无泪啊,于是我继续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甚至左右开弓,双手一起握笔写起来。
这份“神功”我自小学就已经擅长了,现在久未练习,居然有些生疏起来,左手抄写的那部分,简直比天书还天书,连我自己看了都快吐血了。
这当会儿,楚天从门口经过,看见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埋头苦干,不由好奇心起,走进来想看看我在干嘛。这一看不打紧,可算被我找到苦劳动力了。我甩了一个本子给他,头也不抬就命令道:“快,帮我抄作业!每题抄十遍。”
楚天差点没晕厥,委屈万分道:“我的字和你根本不像啊!”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记住四个字:龙、飞、凤、舞。就行了。”
于是楚天被我强硬的挽留下来,一边干活一边叫苦不迭。过了一会儿,紫陌从门口哼着小调而过,立刻就被两个正在水深火热中“游泳”的同伴拉进了被压迫的行列,莫名其妙就跟着抄写起来。抄着抄着他忽然高兴起来,还吹了一声口哨。
“操!原来我的一手烂字还有写得跟年级第一差不多的时候,可算找到平衡了!”
我忙乱之中抬头看了一眼,立刻谄媚道:“你太谦虚了,明明你的好太多了。我的字和你一比,简直就是狗爬,而你的是香猪蹄……”
紫陌被夸得飘飘然,兴高采烈的继续狂书。而楚天一边抄写,一边低声问我:“你晚上都干嘛了?怎么会作业也忘了做?”
“鸡鸣狗盗之徒,自然行偷鸡摸狗之事。”我随口胡诌道,“我当然干别的更有意义的活了。”
“看你最近也怪没精神的,什么活儿这么费心啊?”
“总之是比写作业稍稍有意思一点的事情吧,楚天你就别再问了……”
我本来想要瞒住这件事,不想让朋友们知道我真正操心的事情是什么。可是正所谓“倒霉的人喝口水都塞牙缝儿”,我就知道今儿老天看我不顺眼来着,一路跌宕起伏送我八十一难——正当我们三人埋头抄写的时候,方彤悄没声息的走了进来。
“你们三个在干嘛?为什么要抄作业?”
发现的时候已经完了,藏都来不及。我条件反射似的把本子往课桌里一塞,先下手为强的埋怨起方彤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走那么轻,不知道我们三人秘密集会吗?没事儿别装鬼吓人!”
方彤抬眼看了我一眼,低声道了一声对不起,又好奇的去看楚天书写的东西。我连忙把楚天和紫陌的本子都抢了过来。
这一下,换三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我。
“嗯……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方彤也别打听了,紫陌和楚天也就别宣传了……”我赶快给两位死党递话儿。
“操!你说不让我就不说啊,我就是要方彤回去好好管管你!”紫陌才不理我这碴儿呢,回转头就对方彤说起了我被罚作业的事情,还嘱咐她好好管管我,别晚上回去只顾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连学生的正道都忘了。方彤瞪着越来越大的眼睛诧异的向我看来,我心中惨叫着完了,连忙站起来想要解释:“方彤,别听紫陌胡说,我什么时候花天酒地了,我……”
方彤睁着大眼睛望向我,忽然道:“是因为要辅导我做功课的缘故,所以你才没时间做自己的功课吗?”
我怔住了——这丫头什么时候机灵起来,居然一下子就看透了问题的实质?
“是因为我太笨,太慢,才让你疲于奔命到忘记了自己的功课,对吗?”
方彤再次逼问道。
生平第一次,我知道词穷是怎么一种难受的滋味。
本来嘛——就凭我的好心,此次此刻被授予“圣人”的称号也不为过,因为我的确是做到了一个伟大的教育家才能做到的事情,还是大公无私先人后己的那种。可是此时此刻,不知为何心情却一点愉悦欣慰的感觉都没有,憋屈到了极点——
什么嘛,我不过学雷锋做好事而已,干嘛三个人都用那么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一方面我实在受不了方彤那半泪的目光,酸得小肝儿一直在颤抖。而另一方面,紫陌和楚天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化了,变得更加意味深长起来……
楚天喃喃道:“难怪邀你打球总说不来,原来你小子见色忘义啊……”
紫陌啐了一口,不屑的哼了一声:“什么见色忘义啊,我看他为了色,连自己是谁都忘记liao……”
我想完了。这下误会真大了。
作业
为了解释这件事情,我专门划定了一个小时,与楚天、紫陌促膝深谈。
听闻方彤半期考试考年级最后一名的消息后,两位死党的呼吸也沉重起来。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事情就是这样的。她现在住在我家里,对于这种情况,我总不能甩手不管吧。”
我两手一摊,向他们剖白道。
楚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方彤虽然木了一点,但还是挺用功的,怎么就不行呢?”
“她才转学,又进了一个竞争十分残酷的环境,当然不适应了。”我解释道。
没打算说方彤智商低的事情——没打算跟任何人说。那是我和她之间的小秘密,不想别人看到,我坚持这一点。
紫陌瞅瞅我,皱着眉头道:“要不,下次我考个零蛋,争取比方彤低一次,也让小丫头高兴一下,如何?”
我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丫什么馊主意啊,你要再回到以前考倒数的日子,你老爸不打断你的腿才怪呢!”
紫陌淡淡接道:“唉,反正我皮糙肉厚,也被打惯了。总比丫头挨打好吧。”
紫陌的一番话,引得我鼻腔里一股淡淡的酸意。我又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随后揉着他的肩胛骨道:“兄弟,谢了,真的不用。”
楚天还有紫陌想要帮忙的心,我全都明白,但却没有让他们参与的意思。对于方彤这一块璞玉,总要自己亲手细细的凿开、雕刻、打光、成型……摆弄得美轮美奂才有意义,我是这么认为的。就像楚天一手促成赛场上那惊天动地的一幕,我也想做那样的“伟业”,缔造,属于我一个人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