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天生就能夠融入到各種環境裡,讓自己成為他們的一部分,成為一個「普通人」。卡卡西想起老師在把游隼交給自己的時候說的話,波風水門說這個孩子需要一段時間的調整回歸正常忍者的生活,但卡卡西越來越覺得他比自己正常多了。
「隊長?」
食物的香氣從桌子上傳來,溫暖的燈光下鋪了的桌布,擺滿的一桌菜絕不像是兩個人能吃完的分量,心情很好的少年還找出了幾個海藍色漸變的杯子和顏色很淺的酒來,說是從水之國帶回來的東西。
宇智波游火看著自己做的甜點,再估量了一下他和卡卡西的飯量,轉頭說:「要不然問問其他前輩願不願意過來?」
反正這個時間剛剛下班的暗部絕對不止他們兩個。
於是這最終演變成了暗部的聚餐,幾個認識不認識他們的前輩都過來享受難得的夜宵。他們聚在一起抱怨最近的任務,說起戰爭帶來的傷痛,又有幾個同事再也回不來,最後拍拍人的肩膀說好好干多活兩年。
前輩們喝酒人在喝果汁,前輩們講故事人就在聽,宇智波游火覺得這樣還不錯。
「說起來啊,」有個前輩喝到微醺,熟稔地拽住了游隼過長的頭髮,「你長高了不少啊。」
頭髮被攏在一起紮起來,宇智波游火本來想去剪掉的,但四代說長發也很好,暫時留著吧,就一直這樣了。
「哎?」
他沒想到這裡還有人能認出自己,不是宇智波……那可能是他父親生前認識的忍者了,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邀請朋友到他家去過。
前輩看著他:「你弟弟呢?他應該也快畢業了吧?」
宇智波游火有點茫然:「不,前輩應該認錯了,我沒有弟弟。」
暗部的前輩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擺擺手說:「那可能是我喝醉了,你跟我一個朋友家的孩子很像。」
但他真的沒有弟弟,家裡只有叔叔家的妹妹才對。
晚飯結束後,暗部的前輩們說幫忙收拾一下,宇智波游火說他明天休假,讓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但他明天其實並不休假——知道這一點的旗木卡卡西就倚在門口看他。
旗木卡卡西問:「你是習慣討好別人嗎?」
宇智波游火的手頓了頓,說:「……可能?但我希望前輩們可以輕鬆一點。」
那天深夜,宇智波游火躺在暗部宿舍的單人床上,不由自主地想小唯的事。
白天路過忍校的時候他看到了妹妹,當時她正在跟朋友一起往回走,比起同齡人來說小唯要更安靜一些,但笑起來的時候靦腆又可愛。
他通靈出了很久沒見的小橘,橘貓在深夜扒拉著他的臉出現,又在聞到甜點的味道時夢遊一樣撲了過去。
「怎麼這麼久才叫我出來?」小橘問。
宇智波游火往窗外看去,一輪明月正懸掛在天空中。他說:「出了點意外,風切死了,我暫時回不去霧隱。」
也可能這個身份是永遠回不去了,畢竟風切是宇智波帶土親手殺的,以他那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忍術,要是真的再看見活著的風切難保不會找上門來。
橘貓靈巧地跳到床上,用肉墊戳了戳主人的臉:「我還想說,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幅模樣……這是誰?這裡是哪,木葉?」
宇智波游火把貓舉起來:「是回家了,這是我本人啊,你不會也認不出來了吧?」
小橘恍然大悟,然後惱怒地說:「原來你長這樣嗎?騙誰啦,跟你以前一點也不像!」
離村兩年,自己的臉已經變化到貓都不認識了,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宇智波游火拎著貓的後頸把小橘提起來,重放到旁邊的甜點盤子裡,自己枕著胳膊躺回到床上去。
「小橘,你說情報部那群人聽到風切死了會是什麼反應?」他問。
橘貓回答:「難道你心軟了?這種事你早就習慣了吧。」
確實是習慣了。
不只是在霧隱,更早的時候也是這樣,間諜不需要多餘的感情,不是什麼冷酷的規定,只是為了自己和同伴的性命著想。
「我只是有點好奇,霧隱一期人物誌上會不會有我的名字……」
——確實有。
幾天後他從某個試圖潛入木葉的霧隱忍者身上繳獲了一本的雜誌,看上去花花綠綠的就像是什麼三流刊物——不過這玩意也確實算是三流刊物。
翻翻原來是上個星期的《霧隱人物誌周刊第888期》。扉頁上是熟悉的白髮少年,他終於憑藉一死之力在霧隱村風雲人物排行榜上名列第一,情報部集體為他舉辦了葬禮,就連水影都發表了對他的悼詞。
等一下。
宇智波游火把那幾張紙正過來倒過去看了幾遍,愣是沒找到一點說明風切是間諜的話語,搞不好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間諜,到現在還以為他是想要解開封印放出九尾最後死在了木葉。
枸橘矢倉不但完全沒有察覺到他是臥底,還暗中來參加了他的葬禮——暗中有什麼用嗎情報部這群小崽子們用一本雜誌把這些情報全泄露了啊!
好氣、好氣啊……
雖然已經不在霧隱了,但是宇智波游火還是覺得氣到肝疼。
他當初說過的話這群人是一個字都沒聽,本來應該保密的霧隱暗部情報明目張胆地寫在小冊子上,雖然用內部黑話打了碼,但這些話真要破解起來難道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