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亨利含糊其词地说。
凯瑞丝使劲咽了口气,继续说:“这对镇子的商业活动的振兴是很根本的,长期以来,王桥镇被修道院陈腐的规矩拖住了后腿。历任副院长都小心谨慎,墨守成规,他们本能地对任何变更或革新都说不。商人们可是以变求活的——他们总在寻找新的赚钱的途径,或者至少是寻找好的途径。如果我们想让王桥人助资修建新塔楼,我们就该给予他们所需要的达到兴旺繁荣的自由。”
“一纸自治市文书。
”
“镇子应该有自己的法庭,制定自己的规章,而且要由一个合适的公会来治理,而不是我们如今这样的教区公会,毫无实权。”
“可是国王会批准吗?”
“是国王就喜欢自治市,因为能交很多税金。但在以往,王桥的修道院副院长始终反对这一纸文书。”
“你认为副院长们都太保守。”
“胆小怕事。”
“好嘛,”主教笑着说,“你是从来没被指责过胆小怕事的。”
凯瑞丝抓住她的主旨不放:“我认为一纸文书对我们修建新塔楼是根本必要的。”
“是的,我能理解这一点。”
“这么说,您同意吗?”
“对建塔楼,还是要文书?”
“两种事拆不开。”
亨利看来开心了。“你是不是在和我做一笔交易,凯瑞丝嬷嬷?”
“您要是愿意的话。”
“好吧。给我修一座塔楼,我来帮你弄到那张文书。”
“不。必须是前后调过来。我们首先需要文书。”
“所以我该信任你喽。”
“很难吗?”
“说实在的,不难。”
“那好。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是的。”
凯瑞丝俯身向前,越过梅尔辛望过去:“格利高里爵士?”
“啊,凯瑞丝嬷嬷,什么事?”
她强迫自己对他彬彬有礼:“您尝过这道甜汁烹兔吗?我推荐这道菜。”
格利高里接过盆来,取了一些。“谢谢你。”
凯瑞丝对他说:“您会记得王桥不是自治市。”
“我当然记得。”在十多年
前,格利高里曾用这一事实在王家法庭上就染坊一案挫败了凯瑞丝。
“我们的主教认为,现在是我们请求国王颁一纸文书的时候了。”
格利高里点点头:“我相信,国王会以赞成的态度看待这一请求的——尤其在以正确的途径呈送给他的情况下。”
凯瑞丝希望她的不屑不要流露在面容上,她说:“或许您肯赏光指点我们一下。”
“我们可不可以之后再加以详谈?”
格利高里当然要索贿,不过他无疑会称之为律师的费用。“没问题。”她说,压下去了一次战栗。
仆人开始清理食物。凯瑞丝低头看着她的盘子,她什么都没吃。
“我们两家是亲戚,”拉尔夫在对菲莉帕女士说,“当然不算很近,”他连忙又补上一句,“不过我父亲是阿莲娜女士和建筑匠师杰克之子、那位夏陵伯爵的嫡系后裔。”他隔着桌子望着他哥哥,公会会长。“我觉得我继承了伯爵的血性,而我哥哥则继承了建筑匠师的机巧。”
他睨着菲莉帕的脸色,看看她如何接受。她似乎没有往心里去。
“我是在你已故的公爹,罗兰老伯爵的府上长大的。”他继续说道。
“我记得你是个侍从。”
“我在伯爵的麾下在国王的军队中在法兰西作战。在克雷西一役中,我救了威尔士亲王一命。”
“我的天,多么辉煌啊。”她客套地说。
他在设法让她看待他时平起平坐,这样
,到他告诉她,她要做他的妻子时,才会更自然。但他看来没能跟她沟通。她只是显得对他的谈话的唐突感到厌烦和一些困惑。
饭后甜食端了上来:糖汁草莓、蜜饯薄饼、枣和葡萄干,以及加料葡萄酒。拉尔夫喝干了一杯葡萄酒,又斟了一杯,希望这红酒能够帮他在菲莉帕前放松一些。他也说不准,他何以感到和她谈话如此困难。因为这是他妻子的葬礼吗?因为菲莉帕是伯爵夫人吗?还是因为他曾经无望地暗恋了她多年,而无法相信,如今她终于当真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你离开这里之后,要回到伯爵城堡吗?”他问她。
“是的。我们明天出发。”
“你要在那里待好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