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上下打量薛灵均,赞叹道:“好一个,冰雪灵仙均,香草美人花!灵均贤侄,名不虚传!”
听了这话,林岱安和薛灵均都有些羞赧拘谨,林岱安不曾想他写的诗给大家知道,他年纪虽小,却常以稳重刚正来约束自己,还是第一次作这种诗,自己都觉得轻浮了些。
薛灵均则是没想到岱安会在考卷上将自己写进诗里,懊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给岱安写一,写什么八大世家,没得煞风景。
这边张县令却又道:“灵均贤侄,你那诗不错,不过,以后莫要再写这种,虽自殷羲陛下立国以来,我朝倡导民生自由,不拘言论,不兴文字狱,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若给有心人知道,暗中给你使绊子,那便是防不胜防。”
薛灵均连忙点头应下。
不曾想,放榜之后,阅卷的官员吃醉酒,竟将他两个诗给念出来,来回称颂,连连夸赞,口中称呼“神童”也。
果然,没过几日,大街小巷都在流传一诗:
宋殷风流酒,唐颜富贵花
傅魏武江山,王谢飞天下。
若问谁与知?溪均灵仙花。
人人都夸这来自花溪的薛灵均,乃天生“仙童”,小小年纪,就能把大殷的朝堂势力看得透彻。
也不知道怎地,竟然越传越厉害,整个清州府,都知道薛灵均的大名。
从此,薛灵均便多了个“清州小仙童”的称号。
后来,更有人将此诗化作两句俗话:
世家八族治江山,王谢两姓把天下。
那日,庆贺宴席后,张县令道:“我已为你二人报名府试,就在四月开考,若不出差错,你两个必中。”
林岱安满心喜悦地归家后,正要告诉母亲参加府试的消息,却一眼就见林素质端坐厅堂内,见他回来,厉声呵斥:“跪下!”
林岱安吓一跳,连忙规规矩矩地跪下,唤一声:“母亲。”
林素贞面有薄怒,“你可知错?”
林岱安忐忑不安道:“儿子不知,还请母亲明言。”
“为母问你,你那试卷上的诗,是何意?”
林岱安心中一跳,默然不语。
林素贞看着他,又心疼又失望。
“你如今正是该读书上进的时候,为母常教导你,读书做人,刚正清洁。你倒是好,小小年纪,就生出这般轻浮心思。”
林岱安恭敬跪着,也不反驳,只道:“儿子知错,愿受母亲责罚。”
林素贞又道:“往日,你与灵均亲厚,为母我念着你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是你祖父定下的结拜兄弟,便从不过问,也不拘你。没成想,倒是我大意了。灵均心思纯净,一片赤诚对你,你却这般轻薄,可又对得起他?”
林岱安乖乖磕了一个头,“母亲教训的是。”
“你是个明白的,道理无须我多说。以后,你与灵均,还是少来往些。若是早早就散播一些艳名在外,给外人落得个轻浮孟浪的印象,对你二人有害无益。”
林岱安沉默片刻,才回道:“母亲的苦心,儿子明白。不过,儿子只是一时走岔心思,如今已知错了。灵均待我如亲兄弟,乍然就冷他远他,也没道理。儿子日后定谨言慎行。”
林素贞不曾想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会出言反驳,“你如今大了,倒是有自己的主意,母亲的话你也不肯听了是不是?”
“儿子不敢。只是母亲曾教过儿子,狐朋狗友易得,真心知己难寻,为人交友,真心当以真心换,灵均于我,是难得的知己,儿子不愿舍弃。”
林素贞见他神色坚定,欣慰他不是轻易动摇之人,却又担忧他来日身陷迷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