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要是换做别人,肯定会将我和我的行李箱踹下车,骂我脑袋不清醒,找工作是为了我自己好,我倒还提起要求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只有他总会在我铺平台阶时,适时垂下高傲的头。
第15章
天边泛起鱼肚白,天幕像一块倒挂的布帘。池易暄将车停进他们公寓的地下车库,我将行李箱拿出后,关上后备箱,现他已经走到了电梯口的位置,完全没有要等我的意思。
我拖着行李箱小跑跟上前,电梯门刚好打开,我们各自站在轿厢一角,电梯上升时我盯着头顶的电子数字,看着它最终在二十七楼停下。
池易暄率先走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后,高级公寓的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走廊两旁挂着我看不懂的抽象画。
他走到自己的公寓门前,将车钥匙串上一个黑色的门禁卡贴在读取器上,推开门走了进去。
池易暄在外打拼三年,今天是我第一次来到他的公寓。之前池岩和妈妈来看他时,来过他家,我妈回来后在我面前使劲夸他,说我哥生活得有滋有味,家里装扮得精致又漂亮,还不忘踩我一脚,说我要是能有他十分之一的干净就好了。
今天总算能亲眼看一看。
他在市中心旁的公寓楼里租了个一居室,一进门就能看到敞亮的客厅,6o寸的4k电视嵌在米色沙对面的墙体内,旁边摆了盆一米多高的鹤望兰。鹤望兰下,有一只黑胶机。
池易暄拥有一个老灵魂,他的黑胶机做工复古,厚重的实木机身旁有几个黑色的旋钮,机身下连接四根支架,乍一看像个被支起的小木箱。
我走到黑胶机前,想要将唱针搁在唱片上,听两曲子。池易暄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一把拍掉我的手,“别碰我的东西。”
说着将黑胶机上的实木盖子盖上。
池易暄指了指鹤望兰旁边的沙,简明扼要,“折叠沙。”
我明白他的意思,走到旁边将沙靠背放下来。这就是我今后的床了,刚要坐下,池易暄问我:“洗澡了吗?”
我摇头。他一夜都和我在外面,能不知道我没洗澡?不过联系他接下来的话,我意识到他是在嫌我脏。
“洗完澡了,换上干净衣服,再睡我的沙。”
我好想告诉他:哥,洁癖也是一种病,但嘴上不得不答应:“知道了,现在就去洗,行了吗?”
我将帽子摘下,摊开行李箱,在里面翻找起睡衣(幸好他没有嫌弃我会弄脏他的地板)。找到后正要起身去卫生间,突然现他在看我。
准确来讲,他是在看我的脑袋。
我反应过来,立马捂住我那块状似秃斑的头皮,“cIcI地滑,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哦”了一声,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卫生间在那。”他指指玄关旁边的房间,说完走进厨房,往水壶里灌水。
我打算给手机充上电再去洗澡,可箱子翻空了,都没找到我的充电线。我坐在地板上给韩晓昀信息,让他帮我看一眼我的线是否还在宿舍里。
脚步声响起,我抬起头,池易暄捧着一只黑色马克杯,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他在看到地板上被我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时,眉心微微拧起。
“我落东西了。”其实一根线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怕他又要嫌我捣乱,补充说,“刚才在找,我现在就收。”
“落韩晓昀那儿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我从未在他面前提过韩晓昀的名字,而韩晓昀在cIcI也有他自己的“艺名”。
池易暄也一愣。
我俩对视一眼,他移开视线,将杯子抬到唇边喝了一口。
可刚烧开的水格外滚烫,他目光飘忽,镇定自若地将嘴唇贴到杯沿后,被烫得立刻向回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