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她拿着抹额,跑开了,我在后面追,一直追到静室。
“叔父!”我低下头,不敢看前方。
“忘机?”蓝启仁看看我去,又看看那姑娘,笑着说,“忘机,不知者不罪,算了吧。”
我咬着牙,心有不甘,却还是老实地答到,“是,叔父。”
那姑娘走上前,将抹额递给我,“诺,还你,别生气了。”她笑了,似是在讨好我。
那时,我对她的印象,便不怎么样。
“忘机,忘机!”次日,她还没有离开,甚至来拍藏书阁的门。
“云深不知处不可喧哗。”
“哦,我知道了。”她推门而入,抱着一个大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可好吃了。”
“不用。”
“哎呀,那么客气干什么!”她拿出一块糕点,放在我嘴边,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自己来。”我接过她手中的桂花糕,放在口中,还不错,甜的,入口即化。像极了一个人……
只是没想到,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她,竟有如此厨艺。
“多谢。”
她笑了,露出两颗虎牙。她笑起来很好看。
“忘机,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不可。”
“为什么?”
“……”我不答话,她干脆直接坐在我身边,望着我手中的家规。
“这就是你们蓝氏的家规?我听阿娘说,有三千多条呢?你都背过了?你们蓝氏的人,都不觉得无聊吗?还有……”
她絮絮叨叨,问了我一堆问题,我实在忍不住,掏出礼则篇递给她。“抄家规。”
“啊?”她愣住了,脸盲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说话了。”
我并未理她,那本礼则篇就在那里放着。
她便一直看着我,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梦里,似乎呢喃着什么,我凑近了,听清楚了。
“阿娘,阿爹,你们快回来……姑苏,一点都不好玩……”
我明白了,原来,她就是兄长所说的,要在云深不知处住些时日的姑娘。她的爹娘外出,无人照顾,便将她送来姑苏……
那句“阿娘”,想必,她的心思和我一样吧。我不自主地心疼起来。
只是,我终究和她不一样,那月,我并未见过母亲。叔父说,母亲已经走了。可我不懂,一直跪在母亲房前,等着她给忘机开门。
她轻悄悄地,走到我身边,然后跪下,一句话也不说。
她似乎,是特意来陪我的?……
我一直跪着,却不见门打开——母亲,是不想见我?
后来,下了大雪,我再次醒来,是在雅室。她守在我身旁,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和她笑起来的时候不同,是另一种光景。我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日后,我未见过她,听兄长说,她回了亭山。之后,我在藏书阁发现一本礼则篇,在我桌上打开着,原来,她竟真的抄了!她的字很漂亮,和她一样,翻了翻,那中间,夹着一幅画,画中人,是我自己。
“无聊!”我将书放回去,嘴里念叨着。那时候,有些天,竟还盼着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