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等着也不是个事。本·琼斯刚被揍了一顿,应该还不会就这么傻傻地回自己常住的旅馆。
而作为一个街头混混,他应该也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落脚点,或者直到半夜再溜回来,一切都不可知。
不管是经纪人皮埃尔还是利昂娜都觉得这样等下去没有太大意义。
可查尔斯少校还是坚持要再等一会儿,双方便就此分开。
小弗鲁门先生带着经纪人回到马车上,早就准备好的波文赶紧让她把外套换回来,还把自己的外套盖到她头上保暖。
随着马夫的吆喝,车轮开始向前滚动。
没过多久,空置许久的帕克丝庄园终于等到它久别的主人。
因为主人基本不会出现在这里,帕克丝庄园只保留了最基础的配置。除了守门人和经纪人,也只有三名佣人。
简单用餐并沐浴后,时间已经来到傍晚。
利昂娜让其他人回去休息,自己却执起烛台,漫无目的地走在无人的走廊。
漆黑的窗外传来闷闷的雷声,不久就开始下雨。
她从卧房所在的二楼走到一楼的家族展示厅,抬起烛台,照亮一幅幅画像中的面容。
从第一位先祖被封为怀特伯爵,弗鲁门家的爵位已然传承二百多年,这间展示厅墙上挂着的便是历代怀特伯爵的画像。
利昂娜一一走过它们,端详着上面的人面,在最后一人的画像前停住脚步。
【拉塞尔·奥思伯德·弗鲁门】
手指划过画像下的文字,高举的烛火映出那堪称陌生的年轻面容。
怀特伯爵在双胞胎两岁时便被老国王宣召入宫,作为教导王子的启蒙老师之一留在庞纳城。
在利昂娜和利昂哈特的童年里,父亲陪伴他们的日子远没有作为保姆和女管家的梅太太多。
她还记得,梅太太经常将她带到这间家族展示厅,指着最右面的画像告诉她,这就是她的父亲。
但梅太太忽略了那是父亲十分年轻时的画像,与利昂娜印象中的中年男人差别很大。
那时的她坚信那不是自己的父亲,并趁无人时踏着梯子够到画作,在属于父亲的画像上画了一大片胡子。
男管家霍顿发现后大惊失色,他想要弥补却已经太迟了,伯爵很快也看到了自己被涂成一团黑的画像。
伯爵之女自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伯爵也不得不找画师重新补救一番……
利昂娜勾起的嘴角又放下,视线转到右边的空墙上。
不久的将来,“利昂哈特”的画像也会挂到那里……很快了……就在今年的封爵仪式后……
可在此之前,她也不能放过眼前的线索。
本·琼斯……不管他愿不愿意,她必须挖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
另一边,位于庞纳的某间暗室中,一根针管刺入一人的手臂。
谢尔比静静看着药剂推入自己的血管,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好了,下次记得按时回来。”一名医生打扮的人收回针管,向内门扬了扬下巴,“你这t次的表现不错,主人说想见你。”
谢尔比对医生微微颔首,捂着手臂走入内门。
“谢尔比,我的孩子,欢迎回来!”
门内,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如每一次一样,十分热情地张开双臂:“我有预感,你为我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好消息。”
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谢尔比单膝跪到他身边,向他汇报这次行动的始末。
老人一边听一边微微颔首,手掌有节奏地拍击着大腿上的书,在听到泰勒王子一枪击毙他的表兄时忍不住笑了。
“好一个疯狼的狼崽子。”他评价道,“我过去忽略了他,我真不该忽略他!也许他会比他的兄长带给我们更大的惊喜……”
他自顾自说了阵,突然话锋一转,垂首看向跪在身边的少年:“不过听说你这次与我们的利昂准尉一起立了大功,还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是我的疏忽。”谢尔比依然垂着头,“请您责罚。”
“你不用这么紧张。知道就知道了,他现在也算是我们这边的人……”老人缓缓眯起眼,“但我让你调查的事,也该有些收获吧?”
“利昂哈特·弗鲁门观察力十分敏锐,道德感较高,近身格斗能力优秀……”
谢尔比的话音可疑地顿了下,继续道:“他……格外重视亲情,对怀特伯爵的死十分执着。”
“他当然执着,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回到庞纳了。”老人笑了声,“没有别的了?”
“…………”
“我很抱歉。”谢尔比的头垂得更低了一点,“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近一步接触。”
“好吧,这次时间确实有点短……但没关系,未来还有机会。”老人拍拍腿上的书,“你这一趟也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个假,等到五月又有的忙了……”
***
第二天上午七点半,查尔斯少校按照约定走到中央广场。
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眼下有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好似一夜没能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