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年,为何?
清晰思绪,猝然陷入到前所未有的混乱。
惘然困惑间,似乎有人在催促我什么,然而混沌大脑,再也听不见任何话语。所有人,所有事,所有快乐欣喜,所有抑郁抱怨,皆与我无缘。
岁月,真禁不起蹉跎、等待?
原来有生之年,谁和谁的相逢,仅仅是场相顾无言。
……
“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我的吩咐?!倒酒——”催促,在耳畔响起。
头脑纷乱,我下意识地端起酒壶,想要给杨延光斟满酒杯。然而,壶口,却因为我颤抖得愈来愈厉害的手,而泼洒出酒水。
酒,湿了公子光的手背。
“对不起……”轻轻,我叹笑。
“你——”斥责,甚为不悦,“你有没有长眼睛?”
“二哥,何必对倒酒小厮发脾气?”风三少淡淡道,语气一如方才的调侃意蕴,“保存体力,等会儿才轮到你施威。”
公子光几欲暴走,“杨延风,闭上你的嘴。”
……
互掐言论,令我头疼不已。
蓦然松手,酒壶猝然跌落在地,发出清脆裂响。
响动,暂时消减了席筵宾客的欢愉笑谈,也蓦然终止‘风光’二人组的喧闹争执。
众人目光,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而我,却像是被潮水般前赴后继、延绵不绝的酸楚,紧紧缠绕。
……
我,像一个笑话。
……
“他在哪当值?”祖母的问询,饱含不满,“居然如此毛手毛脚?”
“看上去,有些面生。”迟疑答话,源自于菊婶。
面生??
是啊……三年不见,我都从十五少女变成了十八‘男儿郎’,在你们看来,当然陌生。
或许,不仅仅陌生,只怕是,早就俩俩遗忘?
无言摇头,我嗤笑。
……
半是自觉,半是惶然不自知,我蹲下身子,开始捡拾破碎瓷片。
手,依然抖得很厉害。
深深呼吸,我努力眨眼,努力让视野不至于模糊。
……
蓦然,一块碎片,竟递至我面前。
勾垂脑袋,我黯然接过,“谢谢……贺兰大人。”
谢谢你,有生之年,赠我一场梦幻。
“年轻人,你在何处当值?”杨老夫人的质问语句,蓦然传来,“怎么从未见你?”
吸吸鼻子,我哑着声线回答,“小的……在厨房劈柴。”
“抬起头来。”
“小的……不敢唐突老夫人。”我苦笑。
“无须躲闪,你且抬头。”杨老夫人的责令,严厉,且不容置喙。
抬头?
只怕,你亲眼目睹于我的面容,徒添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