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西图却觉得他们都在放屁,他哥的眼里能倒映出月亮、星空、舞台穹顶的灯光,五彩斑斓,像林西图第一次在验光仪里看到的景象那般,模糊过后是永远近在咫尺的红房子,那么漂亮,却遥不可及。
“……哥哥,生日快乐。”
林西图轻声道,从身后掏出两本牛皮本和相框。
木质相框上是nasa和星协合作的烫金标识。
nasa不会随意出售小行星的命名权,林西图在外网和各种社交媒体上才找到一位小有名气的天文爱好者,花钱买下他的授权后,在官网上将两颗在土星和木星之间发现的小行星提交,生成了最后的档案。
编号51607和编号51608的星星,之间只有750万公里,远远不到一光年。
除了土星的柯伊伯带,目前在土星和木星之间的轨道只发现了这两颗孤独的小行星,在黢黑的宇宙之中互相映照,发出微弱却持久不息的光芒。
牛皮本上有望远镜里看到的两颗小行星的图片,一颗比另一颗更亮一些,虽然没有恒星那样耀眼的亮度,但在夜幕中还是足够醒目。
从地球的角度看过去,两颗小行星就像挨在一起般,周围是空旷无垠的夜空,衬得两颗星星散发出的星光那样悠远而寂寥。
林西图把牛皮本和证书摆在床边,将星星指给方知锐看。
“哥,你看,这颗星星叫方知锐,另外那颗叫林西图。”
“你还记得river说的话吗?星星都是相隔遥远的灯塔,得不到其他星星的陪伴,也交不到朋友,但是这两颗星星不是。”
林西图说:“方知锐是一颗以前不小心生了病的星星,但是没关系,叫林西图的星星可以永远看得到方知锐的星星,照亮他的森林,那样方知锐星星就不用变成孤单的cx330了,他能找得到回家的路,也不会再在森林里徘徊迷路。”
方知锐的神情难得变得忡怔起来。
这段话林西图大概在心里打了很长时间的腹稿,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但悄悄抬起眼帘偷看的那一秒还是被方知锐抓住了。
慌张的、纵容的、爱慕的湿润瞳孔,比青年说的话更诱人,让方知锐沉寂的心脏忽地剧烈跳动起来。
无关酒精,只是因为他的弟弟。
哥哥,生日快乐
林西图说完就紧张起来,低着头假装盯着牛皮本和相框上的照片看。
毕竟从天上买两颗星星这件事说出口还是很玄乎,平时也认不出来,最多在手机上安个app每天看看星星在哪儿动呢,除此之外还不如买顶床头灯实在。
但他刚刚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他哥哥无论在天上还是地上都是一座孤独的灯塔,地上的方知锐有人陪,天上那颗“方知锐”起码也要有颗星星陪着一块儿玩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肉麻,林西图头低得恨不得埋进床里。
视野右上方那片细碎的黑发忽然动了动,接着一只手伸出来,好像怕有人会抢走似的,很霸道地将牛皮本和证书全部卷进了被子里。
林西图:“……”
真的有这么喜欢吗?
那只手卷了礼物还不够,又伸过来轻轻掰住了林西图的下巴,只听见细细簌簌的被单摩擦声,一个轻如鹅毛的吻忽然落在林西图的鼻尖上,那么轻盈,像陷入一团甜蜜柔软的棉花之中。
“为什么低着头?”方知锐问。
“哥……”
林西图还留在那个吻里回不过神来,方知锐握着他的下颌又凑近了些,好像非得逼着弟弟看自己才能罢休。
林西图不得已只能半只手肘撑在床沿上,他的视线像只兔子,慌慌张张地想逃,一和哥哥对视眼底就要忍不住流出蜜一般粘稠甜腻的情绪来。
可方知锐攥住他,交缠的呼吸间尽是浓郁的酒香,那层朦胧的雾不断蔓延,好像从他哥的眼里跑到了林西图的眼里,林西图不敢再靠近了,怕一说话就能碰到嘴唇。
“谢谢,我很喜欢。”
方知锐低声道,逗弄似的摩挲弟弟的下巴,故意问:“今年我能吹蜡烛吗?”
“能!”林西图松了口气,立马转身去拆地上的蛋糕。
他哥今年生日过完26岁,林西图干脆就插了6根蜡烛,六六大顺,图个吉利。
蜡油被点燃的气味萦绕在两人之间,蛋糕尺寸不大,林西图把它捧在方知锐面前,把上面的祝福寄语亮给他哥看,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
“这个是我和小河一起做的,上面的奶油花是烘焙店老板娘裱的,不过外面这个白色的云…奶油是我涂上去的,怎么样?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是里面有芒果和茶冻,应该很好吃……”
方知锐闻言向蛋糕壁那些诡异的白色糊状物看去:“这是鸟屎的意思吗?”
林西图:“……”
林西图恼羞成怒:“这个是云,天上的云!”
一声低笑从被子里传来,方知锐弯起眼,眼底有亮光在闪烁,他好像从来没笑得这么高兴过,也从来没把自己的情绪这么坦率地表露在脸上,或许是酒意在发作,今夜出现了奇迹。
对方笑得太好看,林西图看呆了,却被方知锐抓住空档一下子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
“哥,你许愿了吗?等等,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唱生日歌……”
“许了。”
方知锐看着蛋糕上歪歪扭扭的巧克力酱寄语,林西图和小河的名字糊在一起,都快看不出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林西图受宠若惊,放下蛋糕,嘴比脑子先快了一步:“可以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