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三州分别是兖州、沂州、徐州,霍家督统府就在沂州。
这位既是北三州霍家的九小姐。想必是认识王鸢的,此番跳出来怕是来替王鸢抱不平的。
姜柠心中失笑,面上平静道:“九小姐既然听说了我的酒量好,难道就没听说我身体不好?上来就这样咄咄逼人,是何居心?”
“你……”霍染染没想到姜柠这样娇养的小姐,牙尖倒是厉害,一时语塞。
姜柠不再看她,垂眸拿起茶,方才和几位妇人说了好些话,这会有些渴。
霍染染余光瞥过王鸢,又瞥向季明庭,见季明庭和朝臣推杯换盏也时不时关注姜柠,心中越愤愤不平,冷哼一下,扬声道:
“哼,我早就听说姜家有位自视甚高的小小姐,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恃宠而骄的人,难怪处处给沈将军脸色看,敢情这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行军打仗的。”
她的声音本就清亮,一扯开嗓子说话,殿内大半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中不少心高气傲的武将听了,看向姜柠时,也想起京中有关姜柠不与沈昭亲近的流言蜚语,一时脸色有些难看。
姜柠本就因为霍染染的挑衅而不悦,眼见霍染染轻飘飘几句话就把她和所有武将放在对立面,积攒的怒意涌上眸中,搁下茶,抬眼,沉沉看着霍染染。
她不怒,他们一个两个都当她好欺负的吗?
“不知霍小姐从哪里听说,阿柠给我脸色看?”沈昭低沉的声音在姜柠耳畔响起,手掌自然的揽在她肩头,似是安抚。
姜柠眸中怒意一僵,没有推开沈昭。
沈昭冷眼瞥过季明庭和王鸢后,才对霍染染说:“霍小姐还是少听传言为好。”
霍染染被拂了面子,英挺的鼻子气得直冒气,道:“沈昭,我是替你鸣不平,你真是不识好歹,对一个心系他人的……”
“呵。”
姜柠的轻笑打断霍染染的怒,嗓音娇冷:“霍九小姐想找我茬,不必用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霍染染眼中怒意微闪,有些心虚,嘴硬道:“什么找你茬?我是想以酒与你结交,你却拂我面子,还不许我说道几嘴?”
姜柠又是一声轻笑,旋即盯着霍染染,倾身拿过玉杯,仰头一口闷下,倒过杯来,说:“这一杯,敬我大霁所有保家卫国的男儿。”
嗓音娇柔,却掷地有声。
世上总有一种女子,平日看起来懒散、柔弱、还不聪明的样子,关键时刻却总能叫人刮目相看。
姜柠就是这样的女子。
沈昭凝着她软白的侧脸,眼眸愈幽邃。
殿内武将闻言,心中一凛,目光严肃起来。鲜少有女子用这样郑重的语气敬他们酒,尤其,这人还是最得景和帝圣心的小小姐姜柠,怎么可能轻视武将呢?
一时,方才那些心中对姜柠还颇有微词的武将,面色羞愧起来。
霍染染余光看见那些武将用谴责的眼神看她,脸不由得铁青起来。这姜柠竟有些本事,居然能一句话让武将对她刮目相看。倒是小瞧了她。
姜柠也把武将的表情变化收在眼里,扬起唇,倾身端过另外一杯。
沈昭默默注视姜柠,未有阻止的意思。
姜柠眼都不眨,一口闷,再把玉杯倒过来,歪头对霍染染说:“这一杯,敬你霍家世代守护北三州百姓安危,守护大霁百姓安宁。”
即便霍染染挑衅她,她这一杯也敬得真诚。
殿内目睹一切的徐维等人,赏给姜时屿一个羡慕的眼神。
姜柠小小年纪就有只论功过是非、不论人的气度,实在难得。
姜时屿老神在在,望向姜柠的眼里满是骄傲,这可是他费尽心思养出来的乖乖女儿,这些老狐狸羡慕嫉妒是应该的。
姜柠闷下两杯,胃里有些火辣,她放下杯,手不着痕迹的垂在腹部按了按,平静的注视霍染染,浅笑着问:“霍九小姐可还满意?”
霍染染的脸色青了又红,最终咬牙哼道:“很好,算我误信传言,抱歉。”
说罢,抱拳一拱,又道:“今日宴会有诸多不便,改日再约你饮个畅快。”
言毕,扭头回了席位。
看热闹的人见状,识趣的移开眼,先前围着姜柠的妇人们也福身离开。
姜柠这才坐回椅子上,手掌按住腹部,蹙了眉。
怎么回事?为什么才两杯就觉腹中好似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