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们震惊,来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离他们那么近得地方,其实力可见一斑。
踏仙君在转身的瞬间,下意识的把楚晚宁揽到了身后,他比楚晚宁高上几公分,山岳般挡在楚晚宁的身前,将人罩了个严严实实。
薛蒙看了眼梅含雪,心中飘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论风流,梅含雪大概连这人的脚底板都够不着。
楚晚宁抬眼的瞬间就被踏仙君揽到了身后,只来得及看到一角火红的衣袍,他刚站稳,就察觉到其他人似乎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就放下了戒备心。
这让他觉得非常震惊,无论薛蒙、梅氏兄弟,还是踏仙君,都不该是这么没防备的人。楚晚宁觉得来人身上必定有什么古怪。
但让楚晚宁想不通的是,来人虽然卸了他们的戒备心,却对他们没有什么敌意。而薛蒙踏仙君等人的反应又着实奇怪,他想了下,错开了半步,这才看到红衣人的全貌:
那人身材纤长,没骨头的猫似的慵懒的斜倚在门框边,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偏偏浑身上下,甚至他周边的空气都给人一种温柔缱绻的意味,当他抬头,那双漆黑的似拢了三秋风月的眸子看着你,给人一种仿若被深爱着的错觉。
任谁看到这样的一双眸子,都会忍不住动容,楚晚宁愣了片刻,几乎被惊出一身冷汗来,他看到的不止是那人眼里的温柔缱绻,也看到了温柔缱绻下的冰天雪地,那冰寒像是藏在仲春清风里的冰凌,只在人失神的瞬间直取要害。
楚晚宁瞬间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心中更是后怕不已,倘若与此人为敌,他们大概是毫无胜算的。
“啧”
似嫌弃,又似不耐烦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原本平静的房间里也瞬时剑拔弩张起来。
踏仙君几乎是在回过神的同时,朝侧后方稍退了一步,刚好把楚晚宁错开的半个身子再次挡了个严严实实。
红衣人看着踏仙君的动作,颇不以为意道:“挡什么挡,又不是没见过,再说,本座若想做些什么,两个你都挡不住,更何况现在只有你一个。”
踏仙君只看到红衣人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蓄势待,然而,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那红衣人便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再听到那人的声音竟是在自己的身后!
“不对,你为什么没有灵力?”
踏仙君猛然转过身,就看到红衣人恍若无人般拉着楚晚宁的手腕,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陌刀嗡鸣着,刀身震颤的声响回荡在房间里,让人心尖儿一颤。
踏仙君红着一双眼,紧盯着那握着楚晚宁手腕的劲瘦苍白的手,似乎下一刻陌刀就会砍下去。
斜对面的薛蒙察觉到踏仙君的动作,刚抬起脚,就被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打断,他稍稍转过头,看到梅寒雪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不知是技高人胆大,还是真的被眼前的情况震惊了,红衣人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着:“不应该啊,不是你,难道还是别的什么人不成?”
踏仙君倒是很想直接一刀砍过去,把那碍眼的手砍了去,但楚晚宁正受制于人,无论他怎么怒火中烧,都只能忍着。
他死死盯着那只手,某种陌生而熟悉的情绪随着僵持的继续,愈明显了起来。
这种情绪踏仙君并不陌生,就在不久前,楚晚宁无知无觉的躺着的时候,他还深深的体会过。
以前踏仙君不知道那种情绪是什么,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明了了,那是焦躁、是担心更是恐惧——那是比自身性命被捏在别人手中更深的恐惧。
或许是两人身体里各有对方一半地魂的缘故,楚晚宁明明看不到踏仙君,却感到了踏仙君越来越紧绷的情绪,像是渐渐绷紧的一根弦,随时都会断裂开。
楚晚宁没有再犹豫,他抽回了被红衣人拉着的手腕,几乎在他抽回手腕的瞬间,背部撞进了一个温热的似乎还在着抖的怀抱里。那怀抱太紧,勒的他胸口的肋骨都隐隐泛着疼。
红衣人似乎这才察觉到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看到踏仙君的动作,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而后,低下头,掸了掸几乎一尘不染的衣袖,自来熟的拉了把椅子坐下,顺手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慢条斯理的喝了口,道:“哎,你们都站着干嘛?来来来,坐下聊,像本座长得这么面善的,又不会吃人,你们不必这么防着我。”
见识过此人的身手,几人心中惊骇未定,即使对方表现的毫无敌意,他们也不敢放松警惕。
经过刚刚的一场虚惊,楚晚宁越确定,这红衣人对他们确实是毫无敌意,刚刚虽看着凶险,但对方其实只是虚虚的握着他的手腕给他把了下脉,确认他真的没有灵力而已,似乎自己没有灵力这件事儿,对对方的打击还挺大。
楚晚宁轻握了下踏仙君的手,稍稍挣动了下,示意踏仙君放手。
踏仙君这才意识到自己用的力气太大,只怕是把人弄疼了,他连忙松了手,正想确认下楚晚宁有没有伤到,就看到楚晚宁毫无戒备的朝红衣人身边的椅子走了过去。
踏仙君下意识的把人拉了回来,楚晚宁被拉的趔趄了两步,撞进了踏仙君的臂弯里,踏仙君顺着这股向后的力道,抬步上前,跟楚晚宁换了个位置,将人安置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踏仙君则坐到了楚晚宁和红衣人的中间。
红衣人看到这一幕,似得了趣儿似的,自顾自的笑道:“明明是百岁都不到的小鬼,占有欲还那么大,人间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楚晚宁等人听到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番话,顿时一愣,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小鬼”说的是谁,这人的前后句又有什么因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