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均巴不得这一声,一溜烟地就回床上去睡了。吕习穿着睡衣,蹲着捡完所有的书,再一本本放回书柜里,按顺序排好,这才心安了,把书房和客厅的灯关上,回到卧室里。
刘正均还知道给吕习留半边床,缩在床的左侧好像已经睡着了。吕习才感觉到了疲惫——他被这个睡得没心没肺的家伙整得很疲惫——爬上床盖上被子,吕习终于有了困意,一边闭眼一边说了句:“明天就给我滚出去。”也不知道旁边那位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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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均早上比吕习走得早,吕习离家前发现抽屉里的备用钥匙不见了,暗暗骂了句,依然淡定去上班,快下班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医院维修部,找了个相熟的工人,说:“下了班帮我换把锁行不?我请你吃饭。”
工人表示换锁小事一桩,吃饭免了,吕习还要跟他客气:“反正我也要在外面吃的,一起随便吃点。”
“吕医生你忘了?”那边说,“我结婚了!您单身汉自在逍遥,我晚上可得回家吃饭。”
“行行行知道了,”吕习笑道,“还得瑟呢,反正你把锁给我换上就行。”
敲定了这件事,吕习忍不住窃笑:敢偷我的钥匙,看我怎么把你赶出去。
下班之后,工人就带着工具跟着吕习回家换锁了。
“怎么吕医生,”工人一边干活一边问,“是钥匙丢了还是怎么了?”
“家里遭贼了。”吕习轻飘飘地道。
如果这个时候刘正均回来,看到这副场景,一定会着急的吧。吕习一边想象着那样的情形,工人一边已经完工了。
“行,吕医生你先试试?”工人把钥匙给吕习。
“不用了,”吕习接过钥匙,“你真不吃饭啊?”
“我赶快回家咯。”工人扛起包就忙着走,吕习对着他的背影嘲笑了一番,只好自己去常去的饭馆吃饭。边吃边想,如果这时候刘正均回来,拿着钥匙进不了门,那该是多滑稽。
吃晚饭回家,吕习没在楼下看到刘正均的摩托,看样子是没回来。吕习有点失望,看不到刘正均进不了门的样子他当然失望。不过他还能进门慢慢等。
楼道里果然也没发现刘正均,吕习刚进屋,正在换鞋的时候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吕习接起来:“喂,您好,哪位?”
“那个,我今晚上加班,”刘正均的声音背后全是嘈杂的车声人声,喇叭声此起彼伏,看来是哪个路段出现了严重的堵塞,“晚点回去啊。”
吕习心说你谁啊,真把这当家了?我还想着赶你走呢!但嘴上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就说了个“等等!”对方便急忙道:“我先挂了我这儿忙着呢!”
然后便结束通话了。
吕习举着手机就纳闷:他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啊?我没给过他啊!
就因为这个疑问,直到刘正均回来的9点多之前,吕习是看电视也看不下去,看书也分心,总想着等刘正均回来,把这事问清楚,把他骂一顿,再撵出去。
原以为刘正均回来定然还是那种暴力的敲门方式,但吕习直到接到刘正均的电话,被他问“你为什么不开门啊?”才知道原来刘正均在门外,而他的敲门声居然还没电视的声音大。
“你敲得这么小声我哪听得到?”吕习打开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刘正均手里拿着已经作废的备用钥匙,手肘撑在门框上:“不是你叫我敲得别那么用力的嘛……这钥匙怎么不能用啊?”
看着刘正均一脸疲惫的表情,吕习打从心眼里同情,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你们医院挂号处拿的啊。”答案意外的简单。医院挂号处有各科医生的名片,上面印有联系方式,吕习也习惯了时常接到病人的电话,只是想不到刘正均也是通过这个途径获得的。
“我真的很累了,让我进去再说行不?”刘正均声音都有些沙哑。
“别来这套,”吕习堵在门口,说,“我什么时候准你住进我家了?收留你一晚上就算了,你还想当常住人口啊?”
“我交房租还不行吗?”刘正均道,“你这房子租的多少钱,我付一半!”
“这不是钱的问题!”吕习住的其实是亲戚的房子,半租半送给他的,不然他也租不起两室一厅。
“那是什么问题你放我进去慢慢说好不好?”刘正均是真的很想坐下来歇歇。
“你想得美……”
吕习正要分毫不让,楼梯上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把吕习和刘正均都意外得浑身颤了一下。
“吕医生?这是跟谁说话呢。”
吕习和刘正均向楼梯上看去,一个苍白的、眼镜反光的青中年男子扶着楼梯,在向下张望。两人发愣期间,声控灯又忽地灭了,气氛更加诡异。
“哦,江老师,”吕习忙道,声控灯又亮了起来,“不好意思,吵到您了,您回去吧!我们不在这说话了。”
吕习说完便让开了身体,大门朝着刘正均敞开了,而他竟然还没反应过来。
“进来啊!”吕习在昏黄的灯光下瞪刘正均,刘正均才“哦!”地一声懂了,一下子蹿进了门。
“对不起啊江老师。”吕习朝着楼梯上的男子赔笑。
“没事没事,我就是以为出了什么事,出来看看,”江老师道,“你早点休息吧。”
“是是是,江老师晚安。”吕习道了别后,才从里关上了门。
“你看你声音大得,把我邻居都吵出来了!”吕习关门回头就冲刘正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