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陆远山也被溅了一身鲜血。
岳青宝他妈的疯了。
陆远山来不及去捡枪,抱着岳青宝就往外走。
岳青宝这一会儿才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哭。
小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军医来了!”
他妈的晚了!陆远山瞪了他一眼,视线往客房一瞟,只道“把女的弄走。”
岳青宝整整哭了两个小时,哭得昏天黑地,惨绝人寰。
陆远山只顾抱着岳青宝坐在沙发上不动,任由她在怀里痛哭流涕。
哭得累了,青宝沉沉入睡了。
陆远山仔细一想,有些后怕,这么轻易地就被她抢走了佩枪,断断不是什么好事。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触手温凉,还有纵横交错的浅浅泪痕,即便在梦里,她的眉头也是微微皱着。
他伏低身体,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
岳青宝做了一场芬芳的旧梦。
那一年她只有十六岁,于连也十六岁。父亲岳秉国送他们上轮船出洋西学。
那是一艘英国大型邮轮,新漆的船身雪白,父亲穿了一身灰格子西服,在码头下站得笔直,旁边是微笑的母亲,穿着栗红色旗袍,外面罩着披肩。两人抬手朝他们挥手道别。
岳青宝记得当时自己并没有哭,在这场梦里却哭了。
身边的于连抓住她的手摇晃,“阿姊,你看,大海多漂亮。”
她遥遥一望,大海倒映着太阳的影子,金光闪闪,远处是望不到尽头的天际,他们的未来就在那里,也是无边无际一样。
她抬头看于连,他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叫她“阿姊”。
岳青宝醒来的时候,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从此以后,她是真真正正地独自一人了。
?
☆、
?夏天的尾巴促狭而过,余温仍在,风一吹,却是凉了。
陆远山这一天要走却被人拦在了军统府里。
来人是金利流,北平警察厅的厅长,他笑容可掬道:“陆少帅,许久不见。”
陆远山因为先前赵郑昊身死,岳青宝入狱的事情,同他打过交道,便也客气回道:“金专员,也是好久不见了。”
金利流仍旧是笑,“听闻少帅好事将近,在这里先同你贺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