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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第14章

轵侯薄戎奴,薄姬的侄子,薄皇后的远房堂叔,所以刘瑞也厚着脸皮地叫声舅老爷。不过话又说回来,因为薄戎奴时常进宫的缘故,刘瑞对他反而要比亲生的舅舅乃至外王父(外公)更为熟稔。

毕竟抛开血缘上的关系不谈,薄戎奴的口才情商也很不错,就连对其有所防备的刘启都很难讨厌这个知情知趣的人。

窦太后很少听到刘瑞主动提起这个舅老爷,同时也对车骑将军邀请轵侯的事感到不解。毕竟先帝处死薄昭后,虽然对薄姬和薄氏一族有所安抚,但是一个连亲舅舅都砍了的皇帝已经不再是薄家外孙,所以对这个皇帝表哥,薄戎奴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宁可在朝堂上伏小做低,也不想触皇帝表哥的霉头。

不过在朝堂之外,薄戎奴便没那么紧张,充分挥了社牛属性,同不少大臣都私交不错。而在一众的汉室大臣里,跟他关系最好的莫过于车骑将军周亚夫。

先帝时期,周亚夫之父周勃被控谋反,险些丧命。幸而有薄昭和袁盎为其奔走,在先帝和薄姬那儿费劲口舌,才令周勃得以免罪,周氏一族得以幸免。

为着这份救命之恩,周亚夫不仅对袁盎和薄姬非常尊敬,同时也与薄戎奴交情不浅毕竟在周亚夫上位前,担任车骑将军的可是薄戎奴之父薄昭。而薄家在薄昭去世后,虽然不让子侄出仕,可是在人际交往上没有松懈。

尤其是在刘瑞出生后。

薄戎奴与周亚夫的关系愈亲密,甚至到了结为亲家的地步。

而且因着薄昭曾是车骑将军的缘故,加上先帝委任周亚夫为中尉时曾让薄戎奴协助并监视对方,所以薄戎奴在细柳营和南北军那儿混了个眼熟,同都尉乃至功曹的关系都很好,甚至还帮军中的大老粗们解决了终身大事。

“大母可知‘薄公善执柯,军中将士谓之外公(岳父)?”提到舅老爷薄戎奴,刘瑞的表情也是从严肃转为哭笑不得。

毕竟在政治上不能更进一步后,薄戎奴一闲着没事的中老年人便把毕生的热情投入到执柯事业上。

和普通人相比,功勋之家的要求更多,也更难打听未婚男女的消息。而薄戎奴身为薄姬的侄子,外戚里的第一人,自然要比普通的冰人更有路子,同时也更有威望。

所以不仅是军中的大老粗们,就连一些宗室旁支也爱找薄戎奴执柯,顺带在薄姬那儿混个眼熟。

“……你的意思是让轵侯负责这事。”窦太后算是明白周亚夫为何要找薄戎奴叙旧,感情是军中又有青年才俊想娶妻却没有门路,所以请上司委托薄戎奴把关。

刘瑞摇了摇头,并不赞同窦太后的话:“舅老爷到底是男子,虽能持节入宫,但也不好帮宫女执柯。”毕竟在名义上,宫女都是皇帝的妃嫔预备役。虽不像家人子那样拿着俸禄,但也不好接触外男。

“青年才俊那儿自然有舅老爷帮忙介绍,毕竟军中除了都尉,还有什长,伯长,队吏,队率这类低级军官。”虽然在秦汉时期,什长以上就有爵位和俸禄,但是因为终身服役的缘故,还是属于娶妻难的队伍。不过对宫女而言,这倒不是难忍的事。毕竟在规矩太多的宫里,习惯孤独她们也受够了循规蹈矩,还不如与不常回家的军官搭伙过日。况且愿意终身服役的军官大都有更进一步的野心,自然要比普通人更讲脸面。

“舅老爷负责筛选愿意相亲的低级军官,而宫女那边便得由大母,太婆,还有母后做主。”

说罢,刘瑞还暗示道:“大母和太婆,母后到底不好随时出宫,而舅老爷是外男,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选一能自由进宫,并且与舅老爷详谈时不会惹人闲话的宗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窦太后要是再不清楚刘瑞说得是谁,那她也别混了。

“好孩子,能为孤想到这步,真是难为你了。”窦太后终于有了丝笑意,随即让刘瑞坐到自己身边,貌似无疑道:“听说皇帝有意请丞相和哀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子教导你,而太皇太后为了避免二人再起争端,所以请田叔为你壮胆。”

纵观刘启子嗣,即便是当年的刘荣也没有申屠嘉,窦婴,田叔一起授课的阵仗。就连当年的刘启也没让薄姬如此上心,愣是让丞相詹事外加一个名满天下的田叔为其护航。

说到窦婴,想起他在宴会上的那句“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的背刺之语,窦太后就气不打一处。

更扎心的是,明明在家宴上放话要“千秋之后传梁王”的刘启在酒醒后对此事避而不谈,不仅让窦婴继续担任皇后和太子的詹事,还让窦婴教导刘瑞。

这几乎是明着去打窦太后和梁王的脸。

然而梁王和窦太后还不能生气。毕竟让窦婴担任詹事也是照顾窦家和在薄昭死后愈低调的外戚世家,避免功勋之家独大。

况且在明面上,皇帝也没彻底翻脸,所以为着刘武的夙愿,他们只能忍下这事。

往远的说,让窦婴担任詹事,再为刘瑞老师也许是先帝的意思。

因为在刘启登基时,窦婴就是最先受封的官员之一,而且还在先帝抱养刘瑞时频繁进出宣室殿。

刘瑞看着窦太后若有所思的表情,背部已是冷汗涟涟。他倒不怕窦太后骤然翻脸或是像历史上的馆陶长公主那样用些下三滥的手段,但是对方突然提到薄姬的安排还是让他条件反射地感到不妙。

“田公到底是黄老学的大家,又有仁德的美名。”刘瑞小心接话道:“大父在时,就对田公赞赏不已,想必太婆是想到这些,才会让田公教导我。”

“先帝的眼光自是不错。”窦太后抚摸着刘瑞的脑袋,语气一冷的同时也让刘瑞头皮麻:“只是孤更想清楚窦婴那小子担任詹事究竟是先帝的意思……还是皇上意思?“

“这很重要吗?”高压之下,刘瑞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口齿却是分外伶俐:“大父与阿父,不都是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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