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檀看了眼单子,“安平侯牵的头,送纸的是一个叫张文瑞的户部官。”
六安适时道:“张文瑞是永懿五年的进士,一直外放,今年才调回京甜饼鸭整理。”
宣睢点点头,神色若有所思。
宋檀拿着纸,殷切的问他,“这个纸我能留下吗?”
宣睢温和的笑道,“都留下吧,这么一点东西,有什么不能留的。”
宋檀便叫箐兰把这些纸都收起来,“安平侯送我这些东西,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宣睢笑道:“你可真是个菩萨,刚收了人的供奉,立刻就要为人办事。”
“我不敢亵渎菩萨。”宋檀忙念了两声佛。
宣睢失笑,拢着宋檀坐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捻着他的头,“安平侯有什么所求,朕心里清楚,你不必管,恩典该落到他身上的时候自然会落下。”
宋檀歪一歪头,把头从宣睢手里拽出来,心想只收钱不出力,真是没有比这儿更好的事了。
宣睢这是刚下朝回来,抱着宋檀说了一会儿话才去批奏折,书房里,邓云已经将张文瑞的卷宗拿了来。
他是个本分的官儿,汤固在时一直也不得重用,辗转做了七八个县的县令,政绩都不错。他能想到送姚黄纸给宋檀,只是打听到了宋檀的籍贯,送个家乡特产。
宣睢看过,放下卷宗,道:“姚黄纸不错,挑好的送进宫吧。”
邓云称是,立刻就下去安排。
早上还寂寂无名的姚黄纸,晚上就已经成了贡品,还是陛下钦点的贡品。皇宫要用,王公大臣自然也要跟上步调,文人墨客若没两张姚黄纸的信笺,不免落了下乘。一时间,姚黄纸在京中供不应求。
送纸的张文瑞喜不自胜,风风火火地回到家,冲着娘子喊:“叫乡亲们尽快做纸吧,这种纸不愁卖了!”
大雪化的差不多了,宋檀挑一个好天气出宫去了。
他先去了琼台别院,自姚黄纸的事情传开后,巴结宋檀的人就更多了,他们没有邓云那样的门路,东西多半都送到了琼台别院。
别院的管事十分能干,早就将各家送来的东西检查过,分别登记造册。宋檀摸着厚厚一匝单子,心想世上还是贪官多啊。
这些东西,宣睢允许宋檀收着,宋檀暂时没有什么要用的地方,仍将它们放在别院,只分别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箐云箐兰,邓云和六安。
管事见他在找女人用的饰,便捧出来一个盒子,盒子用白绒布做衬,上面放着一件珍珠衫。这一件衫子用大小不等的珍珠穿成,两个银环镶嵌宝石,应该是带在手腕的位置。最下面一圈腰链,是米粒那么大的珍珠缠了两圈。
这件东西古里古怪,说饰不像饰,说衣服不像衣服。宋檀想起邓云给他穿过的一件珍珠袍,同样是在这琼台别院,宣睢以那样冰冷的目光审视他。
陛下是不喜欢珍珠呢,还是不喜欢红衣服呢?宋檀暂时还没摸明白,叫管事收了这件珍珠衫,先不要拿出来了。
处理完了琼台别院的事情,宋檀换了身衣服出门,去找沈籍。
沈籍家住的偏,宋檀从马车上跳下来,狐裘将自己裹得紧紧地。
他去敲沈籍的门,许久也不见有人开门。邻居被他惊动,告诉他沈籍出门了。他的朋友邀他出游,去的是堆雪楼。
宋檀只好又转头去堆雪楼。
堆雪楼门口用冰做了一溜儿八个冰雕盆景,晶莹剔透的,来往的人不免多看两眼。
宋檀觉得这个还怪有趣的,凑上去仔细瞅了两眼,因为天晴,冰已经在化,一些细节看不大清了。
楼里忽然传来一道很大的砸东西的声音,宋檀吓了一跳,里面的人慌里慌张的往外跑,宋檀硬挤着往里面去。
只见楼上站了一群人,衣着华贵,神态嚣张,被他们围在里面的正是沈籍和魏乔。
那群纨绔子弟,为的那个叫冯新翰,是淑妃的娘家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