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是采薇,女童是落月。
宋灵均吩咐人去看。
过去的小厮将宅子里外翻了一遍,回来报,“那宅子里是空的,里面的人全部都已离开了。”
宋灵均闭上眼。
果然是他的好妹妹,她将他所有能威胁到她的人全都带走,不留后路。
砚书去了一趟城门口,载着萧妤晚的马车早已出了城门。
他带着人去追,经过分岔路就失了踪迹。
砚书无法,回来报宋灵均,“三条道都有马车辙印,且深浅相差无几,实在辨不出萧姑娘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三个方向都派了人去寻,但萧妤晚预谋的如此周全,想必定还有别的法子能脱身,找到人的希望廖廖无几。
宋灵均焉能不知。
计划这般周密,定是有人暗中帮她。
他目光冷冷落在鸢时身上,压得她的背脊又往下了几分,声音凛冽刺骨,“你是谁的人?”
她不是归崖院的丫鬟。
鸢时磕磕绊绊答,“奴婢是夫人买来的。”
宋灵均来无沁斋找江婉。
她早知他会来,正坐在佛堂里等他。
月光清华如水,佛堂的门忽地被人踹开,紧接着是怒气汹汹的质问,“她人呢?”
他药性刚解,眼还红着,像一头发怒的豺狼,哪还有平日里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
江婉微微一笑,“我怎么知道。她不过是向我要了个小丫鬟去。旁的,我一概不知。”
她是真的一概不知。
她只知萧妤晚今夜必离开。
她坐等着看这一场好戏,等着看他爱而不得的狼狈模样。
心里不免畅快又得意,“怎么,她走了吗?我就说她不会愿意嫁给你,果然一语成谶。”
宋灵均看着江婉,面色从未有过的冷,“你助她走?那你有没有想过,望安寺的那个人会是什么下场?”
她当然想过。
“那你就杀了他好了,我和他一起死。反正你们都拿这个来要挟我,我能怎么办?”
她破罐子破摔,又有些癫狂的笑,“你放心,我已经写好了遗信。只要我一死,你弑母的名声就会传出去。我倒要看看,以孝道治国的大梁,要如何容忍一个弑母的人在朝为官?”
这是萧妤晚给她出的主意。
“伯母一直受灵均哥哥要挟,很苦恼吧?但其实,伯母也有能要挟到哥哥的法子。”
“什么法子?”
萧妤晚微微一笑,提醒她,“哥哥在外面,一直都是孝顺又有礼节的好孩子呢!外头都传,就算伯母将宋伯父逼离了家,导致哥哥仕途受阻。可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孝顺伯母。”
江婉听了冷哼,“他一贯如此,在外面装得冠冕堂皇。”
实际内里却是阴暗又自私多疑。
“那若是伯母自己将这事捅了出去呢?”
一个弑母的名声传出去,他此前装得再厉害,再能掩人耳目也是枉然吧?
江婉倒是从未想到这上头去,不免对萧妤晚有些刮目相看,也隐隐有些心惊,觉得她心机之深不亚于宋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