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在外行走,总是多有不便。更何况前路茫茫,多的是豺狼虎豹觊觎。为了安全和便利,萧妤晚和采薇都做了男子装扮。
萧妤晚是公子,采薇是小厮。
落月年纪还小,仍做原来模样,只改了称呼,唤萧妤晚为“哥哥”。
摇身一晃,她们便成了失了父母双亲,相依为命的兄妹二人,要远去青州寻亲。
她们不走官道,只走僻静小路。为了不引人注目,萧妤晚雇了辆马车,寻常只待在里面,不出来露脸。
落月到底年纪小,有些怕,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仰首看乔装的萧妤晚,“姑娘,我们这是去哪里?我们不回侯府了吗?”
萧妤晚轻轻来捂她的嘴,认真教,“阿月听着,不能喊姑娘,要叫哥哥,知道吗?”
落月点点头,再问,“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萧妤晚撩起车帘一角,看外头一晃而过的郁郁葱葱,语气极松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他找不到的地方。
到了城里,也会下马车来住客栈。
要落脚歇息,还要采买沿途所需的干粮吃食。那客栈一楼是贩夫走卒喝酒说话的地方,人多,也杂。三教九流的人聚在一起,吹嘘天南地北的消息。
有人正好从上京城来,说起了自己的见闻,“前些日子承平侯府娶亲,那可真真是热闹。我去瞧了,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抬嫁妆的人从街头愣是排到了街尾,一眼望不到边啊!”
他话里不无艳羡,这等气派,是他们一世也攀不上的富贵荣华。
有人问他,“那承平侯府娶的新妇你可瞧见了?生得如何,好不好看?”
也有人起哄,“比起城门口卖豆腐的小翠,哪个更甚啊?”
卖豆腐的小翠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有“豆腐西施”的美誉。
“这我怎么知道?”那人被围在中间,双手一摊,撇撇嘴道:“这样的贵人,哪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见到的?若是能瞧上一眼,那也是得折寿的。”
他刚说完,旁边冒出一个声音试探着问他,“兄台刚从上京城里来?”
“是啊!”
那人一回头,是个极面红齿白的俊俏公子,旁边跟着小厮和一个六七岁大的女童。
那公子见着他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我姓陆,与那承平侯府宋颇有些渊源。方才听兄台在这儿说起,那承平侯府里可是大公子的喜事?”
她彬彬有礼,又格外客气,那贩夫何曾受过这样礼待,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公子不必客气,担不起公子这一声兄台。我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大,公子也这般称呼便是。”
又点头道:“我刚从上京城贩货回来,那承平侯府里正是他家大公子的喜事。”
大公子,便是宋灵均。
自己已逃了婚,一夜之间,他娶何人为妻?萧妤晚暗暗心惊。
面上半点却不显,又问,“敢问李大哥,那大公子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这算是问对人了,这等风花雪月的事李大摸得是门清,“听说是寄养在承平侯府里的姑娘。”
他低下声,悄悄对萧妤晚道:“我只与你说,你可别告诉旁人,这个姑娘从前还和平南王府也订过亲呢!只是不知,后来为什么没成。不过也无妨,嫁给承平侯府也是一样的泼天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