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凝正在书架前看这一两个月新出的话本子,虽也有那样一两章的篇幅较短的故事,但人家都是完本的。
接到菱兰的眼神,往柜台那边去,也不说话,直接拿了纸笔写下书名。
掌柜的盯着那书名瞧了半天,声音倒是小了些:“小店没有这本书,公子不妨到其他家问问。”
居然没有。
长安街算上正街侧街,共有五六家书局,虽说主售书目的侧重点会有不同,但大多大同小异。那故事那么好看,理当畅销,任意一家书局都能买到才是。
不想温凝将所有书局都走了个遍,居然都没听过这本书。
裴宥为了防止她自行上街去买,还改了书名不成?
在最后一家书局的时候,温凝不死心,转而问起着作者。
“有壶温酒?”那书局掌柜确认再三,“当真不曾听过这个作者,也没听过哪家出过探险故事。这题材冷门,出出来铁定亏本啊!”
才不会亏本呢!
那作者文采斐然,奇思妙想,布局精湛,一看就是大家之手,绝对是畅销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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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正要再问,电光火石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有壶温酒?
有?
温?
酒?
温凝在原地怔愣了片刻,随后拉拉菱兰:“走,我们回府去。”
回到香缇苑,衣裳都顾不上换,就将那些话本子拿到书桌上摊开,随即拿了一册书桌上裴宥书写的案卷。
裴宥的字迹其实她认识的,可这誊抄话本子的字体,与常见的手写体不同,再加上……她从未有过别的想法,只顾着看故事了,哪会去关注字迹?
这么两相一对比,才发现……
竟真是……裴宥自己写的?
温凝仿佛又回到那一日,在酒坊看到他的画作,盖着他的私章,顶替她的绣品挂在酒坊那一日,胸腔中鼓胀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些欢喜,有些不敢相信,又有些酸酸涩涩。
难怪瑞王禁足,无人找他麻烦,他应该很是清闲才是,却日日拿了那么多的公文回来处理;
难怪每日就只有那么一两章,有时拿回来,她都觉得墨尚未干;
难怪那故事写得那样精彩好看。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什么都比旁的人厉害,都能做到头筹。
就为了与她多说半个时辰的话么?
还是为了让她在院子里不至太无聊?
无论为了什么,温凝看到,自己心中那杆称,彻底地歪了。
这辈子的裴宥,与上辈子的不一样的。
她再一次无比笃定地确信了这一点。
无论是她上辈子对他疏于了解,还是这辈子的他与上辈子的他截然不同,如今摆在她眼前的就是这样啊。
他们不一样。
他在太安湖边,宁愿给自己一刀,也未污她清白;
他带她见他的老师,与她讲他的过往,同她分析他做种种事情的缘由;
他带她下江南,带她去秦淮河,带她去放孔明灯;
他允她做生意,甚至是支持她做生意;
他从不束缚她的自由,他愿意为她退步,向她让步。
要不……试一试?
温凝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只觉它们真成了一壶温酒,灌入她的脑中,叫她神魂颠倒,邪念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