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在娶得谢盈之后,朝中仍有不少势力愿意支持楚珩,恐怕是……早就看透其无能本性,宁愿在楚珩身上赌一把。
可他赌不起啊!
他一介白身,汲汲营营才爬到如此地位,两个儿子一个身在翰林,一个刚刚又立战功,前途不可限量,断不能因他一步走错而全盘皆输啊!
当初他就不该轻信梁氏挑唆,一个无知妇孺,能懂什么?
沈高岚痛惜地叹口气。
但愿此时回头还来得及。
他叫停马车,喊了身边的心腹进来,拿出在袖中待了好几日的信贴,压低声音道:“将这拜帖送去国公府,务必亲自递给裴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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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局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紧张。
此前人人都知将来继任大统的,总归不是瑞王就是四皇子,毕竟再往下的五皇子,今年才不过两岁。
可嘉和帝尚算康健,对两位皇子又向来一视同仁,只此前新年夜宴时让贤妃代皇后之职,并传了要立贤妃为贵妃的谣言出来,令人忍不住揣测了一把。两位皇子之间明面上也算兄亲弟和,并没有公然生过什么嫌隙。
可近来二人互相检举告发,隐有开战之势。
当然,朝廷里的你争我夺对百姓而言,太过遥远。他们更乐于谈论的,仍旧是那些稍带点桃色的,令人唏嘘的,容易引人共鸣的八卦。
比如裴世子又给那外室买了多少奇珍异宝以博红颜一笑啦。
比如裴世子那外室好像就是他心心念念寻了多年的未婚妻子啦。
比如世子夫人知晓此事,与世子大吵一架,怒而回了娘家啦。
文公子与又又姑娘再次成为街头巷尾的热议对象。很可惜,上次是二人情投意合喜结连理,这次则是天有不测之风云,男人有不可料之白月光,这一对让人艳羡了几个月的夫妻——分崩离析了。
温凝回到温府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
上辈子她嫁入沈家,受了那么多委屈尚且知道报喜不报忧,从不与家中知会自己的真实情况,以免他们担忧。
可这次竟然脑子发昏,全然忘了回家会让家人知道她真与裴宥不和,收拾东西就马不停蹄跑回来了。
晚膳之前,温凝犹在考虑要怎么说,才能让温庭春接受她可能会与裴宥和离这件事,不想温庭春坐下就给她夹了一筷她爱吃的菜:“过得不痛快就回来,大不了,与他和离。”
温阑的筷子都差点掉了。
温庭春瞪他一眼:“你妹妹都被人欺负到眼皮子底下来了,不和离做什么!他国公府又如何?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任他是天王老子都欺负不得!”
温凝的眼圈蓦然就红了。
她错了,上辈子,她又错了。
她总担忧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会忧心,会为难,可他们也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啊。倘若她将在沈家的情况如实相告,让温庭春接她回温府,至少,温家最难熬的日子,一家人能在一起罢。
温阑显然误会了她眼中的泪意,皱眉也给温凝夹了一筷子菜:“离!回来大哥养你!”
温凝就这么在温府住了下来,没有人问她与裴宥到底怎么回事,更没有人问裴宥那外室是怎么回事。
她就像不曾出过阁一般,住在自己熟悉的香缇苑里。
这两日京中她和裴宥的流言太多,她便没有出门,自己画了个图样子,准备绣一副大活儿打发时间。
第三日时,温祁回来了。
她回温府那日温祁并不在,大约也是听见流言,知道她回家了,特地回来看她。
这个二哥哥向来不易打发,温凝本以为他会将她与裴宥和那外室之间的事情盘问一遍,不想他坐下就意味深长地盯着她:“阿凝,我去梧桐巷了。”
温祁直接来的香缇苑,温凝让菱兰在外头候着,房中便只有兄妹二人。
温凝闻言一愣。
温祁又道:“我看到了,裴宥那个外室。”
温凝本欲给他倒茶的动作顿住,刚刚摸到茶壶的手收回来,下意识就垂眼,避开了温祁的目光。
“裴宥在那边安排了很多人。”温祁继续道,“但他们大约都认识我,看到我不意外,也没多加阻拦。”
温凝不看着温祁,温祁却始终盯着温凝:“阿凝,你说是巧合还是意外,那女子,长得与你有几分相似。”
温凝抓住了身侧的香囊,将眉眼垂得更低。
“从前只知世子寻人,却未留意过寻的何人。”温祁眉眼深邃,仿佛已然将温凝看透,“这次这人与妹妹切身相关,去了解一番,才看到当初世子寻人的画像,知道他要寻的人,幼时与他相识,住城西贫民区,约莫十岁那年失去联系,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