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公子喜静,什么上元节下元节的,从来不过。”给了两人一个“服侍这么久还这么蠢”的表情,“还问什么问……”
端着手里的花慢悠悠就走了。
顾飞与徒白对视一眼,果然,无知就是幸福啊……
世子那夜不辞辛苦赶去天脉山包了三日的庄子,这两日那庄子都筹备好了,十六传信来,不止备了烟花,平日里夫人爱吃的糕点、水果,都备得足足的。
就等着二人过去了。
可眼下,两人吵得又分房了,这庄子,去还是不去了?
顾飞和徒白又互相推诿片刻,始终没人敢勇为人先,进去书房问一嘴。
一直到阑干上飞来一只鸽子。
鸽子是用来传信的,徒白当下取下鸽子脚上的密信,一看便双眼发亮。
好消息!
这下不怕进书房了,公子听到这消息定会欢喜。
徒白在顾飞的注视下,挺直胸脯,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的地龙已经重新烧上了,但温度烧得不高,入内,有淡淡的墨香。
裴宥没有在写字,没在作画,也没像往常那样,在看书或处理公文。
他在磨墨。
他的官服已然换下,穿了一身清隽的白衫,清雅得像是出尘的居士,修长的五指握着那一方磨块,极为轻缓地磨动着。
若是王勤生进来便知,他家公子只有在心烦气躁,连书都看不下去的时候,才会磨墨。
极慢地磨,将磨出来的墨倒入瓷瓶中,继续磨。
以此静心。
但徒白跟在裴宥身边的时日还不够长,还不曾见过他“心烦气躁”的一面,因此,还当他心情不错,有闲情雅致亲自慢慢磨墨。
“公子。”徒白进去就禀道,“查到了!”
对于这个消息,徒白很有自信,因而音量都比往日要大一些:“瑞王果然在香椿街养有一名外室,那女子姓夏,瑞王娶谢盈不足一年便与她有私,但做得极为隐蔽,十天半月才会去一次。近来临近上元节,正好盯到他亲自去那女子院子里。二人的确育有一子,看起来那孩子应该刚刚才百日余。”
徒白觉得,这可真是个令人愉悦的好消息啊!
自江南一事后,瑞王已然与公子彻底撕破脸,处处针对。其他的小事便罢了,这次居然状告公子结党营私,闹得近些日子备受掣肘,许多事情都做不得。
可这个消息一旦散出去,叫瑞王妃知道,叫他背后的谢氏知道,他恐怕处理家务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对付他们?!
徒白想来,裴宥必然也是乐意听到这个消息的。
可他一番话说完,裴宥并没什么反应,仍是在桌案前缓慢地磨着墨,甚至比刚刚更加缓慢了。
“公子?”徒白几乎要怀疑他是没听到。
裴宥没有抬眸,眉眼微敛,极为清浅,淡淡地“嗯”了一声。
徒白也便没有重复一遍,而是鼓起勇气,问了刚刚与顾飞在外争执的那个问题。
“公子,上元节如何安排?”
话音未落,裴宥一个抬眸看过来:“出去。”
徒白从上到下一身凉意,呼吸都停了一息,转个身便连忙出去了。
顾飞正在外面等着他呢,一见他出来,便用嘴型问了一句:“如何?”
徒白白着一张脸,并不回答。
书房里也是死一般的静。
片刻,啪——
顾飞被吓得抖了一抖。
徒白知道,这是那方砚台被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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