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复是晚上八点钟。表哥今天好像很忙,我晚上出去遛宝仔的时候才看见他拖着看似疲惫的身体缓缓回家。
看见他进小区门的那一刻,我立马抱着宝仔的上半身藏在树后面。散完步回家之后,我才收到了消息。
答案是饭团。
这个答案也太简单、太宽泛了。饭团是受人接受程度最大的一种主食,现在主要变化的是它的内在馅料。我喜欢吃甜一点的,饭团夹白糖的话吃起来就很舒心了。但饭团的贩卖列表上常见的有梅子、金枪鱼、腌萝卜、醋昆布……甚至还有烤鸡呢。
我还想问问他呢,可是看了看时间都九点多了,人家说不定要休息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他。
第二日,我才将消息发出去。
答案是:盐渍梅子。
可那下面又有一句话:我这次是回老家来出差的,明天就要回东京上班了。
东京东京,又是东京。我知道东京是个大城市,但怎么人人都住在东京啊。
因为想要交好的人都不在当地,我只能呆在家里念书。如果再不看书的话,恐怕我脑子里的知识会一点点消失吧。虽说我只是从学校休学了三个月,但对我来说,那可是将近两年的时间啊。
校长给的课本上笔记很丰富,十分通俗易懂,再难的题稍微琢磨一下就能理解。这样准备下去到话,第三学期的开学考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心不静,书也读不下去。孩子们一股脑地钻到我房间里来了,放了学又不睡觉的他们简直是一群小怪物,猫猫狗狗反而比他们要安静得多。
“缘一!这是什么!”雪绘爬上桌柜,指着上头的绿色盆栽问。
翔太急匆匆地小跑进来,脸颊上红红的,喘息也很急促,结果他问:“缘一?我想看电视,为什么电视机打不开?”
“哥哥!!!宝仔吃了我的饭!!”这是晴树的声音。
一呆在房间里,就觉得总有数不清的事情要找我。我合上书,去一件一件解决那些问题们。
“雪绘,那是蝴蝶兰。”
“宝仔!不准上桌!”
“翔太,今天已经看了两个小时电视了,不可以看了。”
一时间,翔太祈求的声音和宝仔不满的喊声混在了一块,呜呜呜呜,汪汪汪汪,怎么能说不热闹呢?
翔太听到我的拒绝,开始耍无赖了,他一边在地上打滚,“我要看假面骑士!呜呜,我要看假面骑士!”
做父母的懂的都懂,一直看电子屏幕的话,小小年纪说不定就会得近视眼。虽然我从小视力就很好,但大街小巷里,哪里看不到戴着眼镜的青少年呢?
我自认为我的态度还是很坚决的。
于是,翔太就开始了他绝望的表演。主要体现在,吃饭不吃菜,眼睛里包着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葵哈哈大笑,“哥哥,翔太觉得你好无情好冷漠,从今天晚上开始他要让你后悔。”
孩子们经常会制造一些可爱的行动,我故意问:“我还以为是今天的菜不好吃呢?那我明天去买袋鸡腿吧,一,二,三……买七个就好了吧,医生一个,葵一个,晴树一个……”
在我说话的时候,翔太悄悄地抬起头看我。他自认为做的很隐蔽,其实全部的表情都被我收入眼中。
他依旧是两眼一包泪,呜呜地跑回房间去了。等到了明天,翔太就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再也不觉得我冷漠,我无情了。
医生今晚不在家,下午的时候有个电话打了过来,我听到对方应该是那个转让了这栋房子给他的“尾崎红叶”。接完电话,医生就出门去了,并叮嘱我不要随随便便给陌生人开门。
这句话我都听了十几年了,在诊所的时候那几乎是天天有陌生人,到了爱福,则基本上没人找上门来了。
晚上九点是最迟的睡觉时间。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巡视过去,真央和雪绘今天挤在一张床上,在聊悄悄话,我就没推门进去。
好不容易轻松下来,我正打算回去再翻翻书。也就是穿越房门的那一瞬间——
景色在扭曲变化,但我这次捕捉到了世界的崩溃与重组。它在极短的时间里出现并结束,所以我才会一眨眼就出现在一个新的世界里。
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些地方呢?
苑子巫女说,这是使命,缘。缘分结束的那一刻,说不定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可这一次的情况却超乎我的想象。时空重组的那一瞬间,我往后退了一步。我身边的“磁场”急剧变化着,一张面孔由不同色彩的方块一点一点构造出来。
几秒钟之后,贺茂无惨站在了我的对面。他还穿着白色的寝衣,没有梳理过的头发显得很是胡乱。
无惨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也想知道。
出现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在对待生命这件事情一向胆小甚微的无惨显得非常紧张,他警戒地看着我,用眼睛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我的房间是十二平方米的长方形,房间里除了床、衣柜、书桌外,作为点缀的只有一盆蝴蝶兰和床头墙壁上的海川挂画。
几分钟之后,无惨坐在我的床上,用他平生最恐怖的眼神盯着我看——虽然我觉得,这依然没什么威慑力。
他依然是老模样,这让我欣慰了不少。
“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无惨恶狠狠地,“别想逃!”
这里是我家,我还不想晚上睡天桥底下呢。
我在冰箱里翻了翻,只找到鲜牛奶和甜草莓牛奶。他应该不会喜欢喝草莓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