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端午节,这节日在这时也是个大日子了,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朝廷不但会休沐,老百姓也会在这一日涉水游玩。
别院这天不当值的下仆都有假期。知暖没打算出去,她喊上阿箩还有留下的人,在院子里套圈圈玩。
当然,知暖给它取了个更好听的名字,叫套彩。
取上一叠碗,每个碗口都缚上五彩丝,然后碗里或放粽子,或放其它吃的、用的、玩的,甚至有几个碗里,知暖还大方贡献了一到几十枚钱币不等,让人套着玩,谁套中了归谁。
阿方当天也休假了,她回来时,日已过午,知暖正与人玩得正欢。
阳光下的少女穿着牡丹红的裳裙,白皙的脸孔皎皎如明月,眸子乌溜溜的,笑容澄净灿烂,无忧无虑又天真烂漫的模样。
她忍不住就叹了一口气。
知暖回头看到她,笑着叫了声“阿方”,扬了扬手中的彩圈,问她:“要一起玩吗?”
阿方摇摇头,她便将手中的彩圈交给其他人,朝她走过来,关心地问:“您这是怎么了?今日回府不顺利?”
阿方是永安侯府的家生子,在世子秦瑜刚出生时就到了他身边伺候。
前两年秦瑜大了,开始给朝廷做事,为了方便,府里给他分了这处宅院并一点事业练手,阿方也就被安排过来守着。
秦瑜看中她,是因为她忠心、嘴严、懂得分寸,也有能力。
说实话,世子订婚在即,却在别院里与别的女娘私会,阿方一开始是很不敢相信的。主要是秦瑜虽然出身富贵,又备受宠爱,但他幼承廷训,志洁行芳,十分的洁身自好,从小到大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这样的人突然转性,学着其他公子哥在外私养女人,让妈妈粉阿方一时没法接受,连带着知暖在她眼里都是个自私放荡、不守妇道、为攀高枝不择手段的家伙,只是因为要严守主人吩咐,才不得不伺候她而已。
事实上,知暖初来时也很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和婢女主不主,仆不仆,明明是女娘却穿着男装招摇过市,还让人叫她郎君——她是郎君那他们家世子成什么人了?简直岂有此理!
然后莫名其妙她就惹恼了世子,偏她自己无知无觉,我行我素。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阿方也现了,人家对自家世子根本就没上心,世子不出现,她不说拐弯抹角打听他的行踪了,便是日常连提都不提他。
而且她或许是出身不良,但见识不凡言语洒脱行事大方,待人接物进退有度彬彬有礼,真是想讨厌都让人没法讨厌得起来呢。
想到回府所见,阿方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说:“劳娘子关心,奴婢家里并无任何不顺。只是天气这般热,您须得仔细着些,小心走了汗,染了病气。”
又说:“玩一会便不玩了罢,府里主子赏了两坛菖蒲酒,我已经交待厨下,整桌好菜,娘子今日也好生过个节。”
知暖眼睛晶晶亮:“菖蒲酒啊~”她在现代时不太爱喝酒,来了这里后,可能是因为酒的度数低还甜甜的,便没事喜欢整一点。
撩起衣袖,她作势欲往厨房去:“有鸭子吗?我去做道八宝鸭。”
阿方哭笑不得:“哪里就用得着你?厨下已有安排了。”
知暖很认真地说:“我做菜很好吃的。”
阿方拉住她:“那也用不着你。今日过节,娘子只管好好歇着……且进屋里歇歇吧,看你这一头汗。”
知暖也确实玩够了,和她进屋洗脸换了身衣裳,弄清爽后,她就招呼阿方一起坐窗边吃茶。
阿方也知道她是确实不太在意主仆身份,道了句“奴婢僭越”,斜签了身子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