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江在一旁劝着“娘,你跟月儿她姥坐下来好好的说,都是一家人,越说越外道了,月儿她姥也是为了俩个孩子好……”
老太太一高蹦起来“她为谁她自己心里清楚,不就是想搅合我们分家嘛,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这家老娘说了算,不分就是不分,你随便,就算坐牢了,只要有我出来的那一天,你就等着吧……”
高满仓在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白秀梅和她娘脸上那悲凄的神色,俩个女人眼神里那种死灰一般的绝望让他不得不开口。
“老嫂子,你这话说的可算过了,你坐牢不打紧,可是你也别忘了,家里还有孩子没有嫁娶的,要是有你这么一个有名声的奶奶,你说谁家还肯娶你们家的闺女,谁家的姑娘还肯嫁到你们家里来做媳妇,这做人啊不能只考虑自己,你得为子孙考虑。
人家秀梅她娘也没说啥,就是为了孩子好想分家,不过我也提醒你一句,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咱们这桃花村是怎么来的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所以咱们桃花村也有自己的村规,其中有一条凡虐待孩子造成伤害严重的,一律撵出桃花村。
至于月儿和盼儿的情况你也听郎中说了,严不严重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大家心里都有杆秤,能把孩子给逼疯了,可见你这个奶奶当的也不咋地……”
陈方氏刚想骂人,可是一想这个人是村长啊,她又赶紧的闭紧了嘴巴,一副可怜兮兮的摸样“村长,不是我做恶人,而是这俩个孩子也忒不像话了,我是在教孩子,或许方式不太对吧,反正从心里讲我对家里的女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没偏没向的。”
白秀梅冲着老太太怒吼“什么没偏没向的,你敢指天发誓你对我们家孩子跟对你闺女是一模一样的,你敢说这家里的柴都是大家轮着来的?
大家都有眼看着呢,就是你嘴里的傻子,我闺女月儿一年到头去山上打柴,你到是忍心啊,你怎么不让你闺女去,大冬天的,你都不让孩子在家里多歇歇,还撵孩子去打柴,别跟我说家里有男人,爹我不说年纪大了,我们小辈不跟老人家攀比,可是大湖和二哥一到农闲了,你都撵他们出去做工,不到年终岁尾你不让他们回来,可是他们挣回来的钱呢,我可一文都没见到,我一年到头织布,我们家孩子穿戴是啥样你们大家也有目共睹……”
说道后来她都泣不成声,自己会织布自家孩子还穿成那样,别说孩子了,就连她也是如此,想想都让人心酸,所以她今天为了孩子豁出去了也不怕得罪什么人,既然在这家里没她们娘几个好日子过,那就撕开了这张脸皮。
高满仓叹口气“老陈,这事你看怎么办,都弄成这样了,你觉得以后你们还能愉快的住在一起?别说你儿子,就连俩个孩子以后都是个事,我跟你说万一有一天盼儿和月儿真的拿刀捅了谁,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听到这里,陈暮生这身上不由的一哆嗦,别人他或许怀疑,可是这俩个孙女说不准真的能干出来这事。
这个傻子现在都不服管了,就更别说一天到晚顶撞的盼儿了,留着这俩个也是个心思。
老爷子抬头望了一眼三儿子,陈大湖这心里也是百般滋味,孩子他心疼,父母不愿意跟他们分开他也能理解,他作为处在中间的那个是最难受的。
不过看老父亲的眼神他并没有躲闪,他不想让这个家散了,要是他还要坚持跟父母在一起生活,说不准这媳妇和孩子真的就跟他离了心了,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开口,多说多错。
陈暮生没从儿子眼里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心里不由的失望,看来儿子恐怕已经生了外心了。
叹口气摇摇头“罢了,原本还想四世同堂呢,唉,说起来还是我们老两口没这福分呐……”
老爷子这话一出,老太太就知道要坏事了,坐到院子里就开始撒泼了,可惜高满仓已经对她这一套已经见怪不怪了。
“老嫂子,这事既然老哥都开口了,毕竟是一家之主,你呢作为主妇也得听一家之主,这样吧,咱们坐下来谈谈怎么分,既然这事我已经管上了,不如就管到底……”
白钱氏对高满仓投以了一抹感激的神色,就她这个亲家不讲理,估计也就这个村长还能镇唬住她。
推推身边的闺女,瞪了一眼呆呆的女婿“都赶紧的过去,等老人给你们分家呢……”
其实陈暮生家的地不少,可是老头分起来可就不那么平均了。
“这地啊看着是多,可是这也是早些年老大和老二跟我们老两口开出来的,所以既然给老三分家,我不能亏待了其他的哥兄弟,老三这头也就一个男丁,老二这方虽说暂时没有,可也不能不考虑进去,三十亩地给老三家五亩,两亩坡地,三亩耕地,至于水田就不分给他了,家里水田也不多,种点旱地养家糊口也没什么问题,家里用具什么的按照老三家人口分,其他的就没啥可说了。”
高满仓盯着老头乐“老哥哥,你跟我开玩笑吧,你让他们一家这段日子喝西北风啊,这粮食你得给他们家分出来,还有,你们家这山林咋算,不会是老三一份都没有吧?”
说起这个老头犯难了,没想到高满仓还记得这茬,苦笑了一声“我说村长这个就不用分了吧,这山林有啥好分的,老三家想去砍柴就砍吧,要用木头就去弄,都是我儿子,我还能不让啊,再说也没法分,这事咱记得有老三一家就行了。
至于粮食,老婆子你给老三家弄些过去,怎么说也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咱们也不能苛待了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