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有些意動,猶豫了一會兒,慢吞吞轉頭看向季鱗。
接著,她頓住了,眼神變得戾氣十足,紅著眼盯著季鱗從她身側不知道什麼時候撿在手裡的一小束長發。
「馬上!」季鱗尷尬地和她惱怒的眼神對視了一眼,很不好意思地說著。
她把手裡編到盡頭快結束的辮子,用手腕上的發繩飛快扎了個結,然後鬆手,起身跳開。
「撲噔——」她仰面站住,雙手來回撲了兩次,扶住了牆壁,好險不險沒有摔倒。
正眼看去,怒火洶洶的人魚並沒有立即撲上來用十指利甲撓她、使勁地刨她,而是也站了起來,她低頭看著而後吹落的鬆散辮子,用左手尖銳的長甲挑了起來。
那指甲鋒利無比,在室內狹小的空間裡堪稱一大兇器。
深知其鋒銳程度的季鱗想到人魚用指甲劃拉自己的衣服,後背就直接被撕爆成了露背裝,心裡猛地一緊。
她向人魚伸出手,張口阻攔:「虞七璃!有話好好吃,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呃不是……你養那麼長的頭髮花了不少時間吧,別割!」
「季鱗!」
虞七璃攥緊五指,把辮子尾端很鬆垮的發繩擼了下來,然後向前一步拍在季鱗裹著紗布滲出血意的右肩上,很有威脅性的說道:「你給我洗乾淨等著!哼,讓開。」
季鱗抓著發繩,閃到一邊。
人魚的指甲又縮了回去,天然潤紅的唇瓣向下一撇,不悅地用右手五指從髮根直入,颯然直直地往下刷,將小辮子拆開,堪稱無情冷淡的典範。
「還不讓開。」人魚擠開她,轉身進入衛生間,示威性大力關上門。
季鱗高興她沒有因為小事就一時生氣斷髮,但長辮被拆,她的表情略有些遺憾。
以及,「不是讓我洗乾淨等著嗎?怎麼是你先洗,」
季鱗磨磨唧唧地哼著,「你洗乾淨等著還差不多。」
收回幽深的視線,她回想起放在櫃檯上半死不活的小魚們,還有那幾包中草藥。
「欸,差點忘了,得先把藥煮上。不知道廚房有沒有藥罐,實在不行就用煮菜的砂鍋好了。」
這麼想著,季鱗麻溜地拎起櫃檯上的大包小包,把吐著沫子渾渾噩噩的小魚們倒入裝了水的玻璃缸中,她看了一眼,它們正不知生死地在水裡起起沉沉的飄著。
再把草藥倒出來,把特殊的那幾味簡單處理了一下。
簡簡單單的工程,花了她半個小時。
一邊聽著浴室里的動靜,季鱗一邊脫下外套,扯著短襯的袖子鑽出頭往上翻脫下來,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里,用手肘把門帶上。
「咔擦——」
……
「呼……人呢?」